“九曜……”初代白虎的残魂从星核缝里钻出来。
“它们本是天道的眼睛,看尽天地规则,却贪心地要吃规则本身……”
“所以天道把它们封了?”银甲青年擦着嘴角的血。
“天道封不住贪念。”初代青龙的残魂浮上来,“它只能封九曜的身,封不住九曜的心……”
黑潮突然暴涨,将四人冲得撞向坑壁。
苍溟的“护”字金纹开始碎裂,金粉簌簌落在地上,变成西荒忘忧草的种子。
“阿公!”纸鸢少年的声音从坑口传来。
众人抬头。坑口站着山民、妖修、灵植的代表——老猎户扛着锄头,狼妖阿凛叼着小狼崽,红衫少年在龙渊救下的青芝被捧在小渔娘手里。
他们身后,漫山遍野都是用布片、兽毛、灵叶缝成的纸鸢,每只纸鸢上都写着“护”字。
“我们来啦!”老猎户吼道。
他把锄头砸进冰面,锄头尖渗出他的血;
“我们护根!”
狼妖阿凛嗷叫着,把小狼崽推进坑口——小狼崽的妖血滴在黑潮上,腐蚀出更多小坑;
“我们活!”纸鸢少年举起青芝,青芝的伞盖突然绽放,金光照亮黑潮。
苍溟的“护”字金纹重新亮了。
金粉里浮起忘忧草的种子,种子落地生根,瞬间长成花海,把黑潮逼退三尺。
“原来……”
初代玄武的残魂笑了,“万灵的活数,才是最厉害的封。”
九曜兽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它的玄星开始崩裂,黑血喷得更高,却被纸鸢的“护”字金纹、山民的血、妖修的血、灵植的光挡了回去。
“阿公,”红衫少年指着星核,“看!”
星核上的“天道失察”刻痕,正被“人心未死”的金纹覆盖。
金纹是山民的笔迹、妖修的爪印、灵植的脉络——是万灵用活数刻下的新碑。
白戮虎的虎毛开始生长。新生的虎毛是金色的,每根毛尖都沾着忘忧草的花粉(;
红衫少年的龙鳞重新泛金,金鳞上的“护溟”二字亮得刺眼;
银甲青年的银铃“护世”纹修复了,铃铛里传出初代白虎的笑声;
苍溟的“护”字金纹蔓延到全身,像件金衣,把九曜兽的黑潮挡在三尺外。
九曜兽的尖啸变成呜咽。
它的玄星开始碎裂,黑血变成清水,滴在地上,滋润了忘忧草花海。
“阿公,”纸鸢少年爬下坑,把青芝塞进苍溟手里,“它说要帮你。”
青芝的伞盖发出清光,照在星核上。星核突然射出万道金光,把九曜兽的黑影钉在坑底。
初代四象的残魂笑了。
他们的魂体不再透明,反而比生前更清晰——因为万灵的活数,给了他们新的力量。
“地脉的根……保住了。”初代白虎说。
“万灵的活数……还在。”初代青龙说。
“九曜……怕了。”初代玄武说。
“下一次,”初代朱雀的尾羽重新燃成赤焰,“换我们守。”
黑潮彻底退去。
地脉眼深坑重新涌出灵泉,泉水是淡金色的,带着忘忧草的甜香。
苍溟蹲下身,用泉水洗去脸上的黑血。
泉水里浮着山民的米、妖修的毛、灵植的叶——是万灵的活数,酿成了新的地脉。
“阿公,”银甲青年指着泉眼,“看!”
泉底浮出半块青铜碑,碑身刻着“万灵为根”四字,金纹里渗着山民的血、妖修的血、灵植的光。
“这是……”苍溟摸了摸碑身。
“新的地脉碑。”初代白虎的声音从泉眼里传来,“万灵刻的。”
……
地脉眼的灵泉漫过苍溟的靴底时,山民们正往坑里填土。
老猎户的锄头磕在新地脉碑上,“当”地一声。
他抹了把脸上的黑血,冲苍溟咧嘴笑:“阿公,这碑得埋深点——九曜那怪物要是再来,咱们就用这碑砸它!”
小渔娘蹲在泉边,用陶碗接住灵泉。
她把碗凑到婴儿嘴边,婴儿终于发出了啼哭——哭声里带着奶香味,不再是之前的嘶哑。
小渔娘的眼泪滴进碗里,与灵泉混在一起:“甜的……泉水是甜的。”
纸鸢少年捧着西荒带来的忘忧草苗,正往碑旁的石缝里栽。
他的颈间黑纹已褪成淡青,像条褪色的丝带:“阿公你看!这株和西荒那株是姐妹,它们要一起长到云里去!”
白戮虎的虎毛已重新长齐,金得发亮。它叼着狼妖阿凛的尾巴,把阿凛拽到泉边:“喝!喝了这水,你的眼睛就能长出来了!”
阿凛的左眼窝还在渗血,却乖乖低下狼头,舔了舔泉水——黑血止住了,眼窝里冒出极小的蓝芽。
红衫少年的龙尾扫过龙渊方向。
他的金鳞泛着暖光,龙角上缠着山民送的红绳:“龙渊的灵竹抽新枝了,青芝说要给每株灵草编个‘护’字草环。”
银甲青年站在新地脉碑前,指尖抚过“万灵为根”的金纹。
他的银铃“护世”纹亮得晃眼,铃铛里飘出初代白虎的笑声:“阿公,你闻——风里有烤红薯的味道。”
苍溟深吸一口气。
风里确实飘着焦甜——是纸鸢少年的阿娘在泉边支了陶炉,正把最后半块红薯烤得冒油。
她的咳嗽轻了些,每咳一声,就往炉里添把干柴:“给守碑人烤的,给小狼崽烤的,给灵草灵妖烤的……谁饿了都来吃。”
“阿娘!”纸鸢少年扑过去。
阿娘把红薯掰成八瓣,一瓣塞进少年嘴里,一瓣塞进白戮虎嘴里,一瓣塞进小渔娘怀里的婴儿手里,剩下的分给山民、妖修、红衫少年——
最后一瓣,她塞进了苍溟手心。
“吃。”她说,“吃饱了才有力气立誓。”
立誓的仪式是山民提议的。
老猎户翻出压箱底的酒坛,酒坛上沾着灰,坛口却封得严实:
“当年四象护我们,今天我们护四象——这酒,是万灵的血誓酒。”
狼妖阿凛叼来一捧妖丹碎渣,扔进酒坛:“妖修的血,掺进酒里。”
红衫少年摘下一片龙鳞,放进酒坛:“灵族的血,掺进酒里。”
纸鸢少年咬破手指,在酒坛上画了个“护”字:“凡人的血,掺进酒里。”
白戮虎舔了舔酒坛沿,虎毛上的忘忧草花粉簌簌落进酒里:“四象的血,掺进酒里。”
酒坛突然泛起金光。
坛里的酒变成了淡金色,浮着山民的米、妖修的毛、灵植的叶——是万灵的活数,酿成了新的灵液。
“起誓吧!”老猎户举起酒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