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白安走向其中一片区域。这里的灵田规模明显比核心区域要小一些,但打理得同样一丝不苟。
就在他们接近一块标记着“丁十七”的小小灵田时,一个洪亮而带着几分憨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咦?墨师兄?你今日怎有空到我们这泥腿子待的地方来了?”
只见旁边一块更为繁茂的灵田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直起身来。
来人穿着粗布短褂,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古铜色臂膀,裤腿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他约莫二十七八岁模样,方脸阔口,浓眉大眼,脸上带着淳朴敦厚的笑容,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手里正拿着一把灵光流转的小锄头。
气息浑厚,虽不及墨守心的凛冽,却透着一股大地般的沉稳与勃勃生机。
墨守心停下脚步,对白安道:
“这位是石坚师兄,主修戊土培元功,
于灵植一道颇有心得,师尊座下诸多珍稀药草,皆由他精心照料。”
石坚哈哈一笑,几步就跨过田垄走了过来,带起一阵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声音洪亮:
“墨师兄你可别抬举我,我就是个伺候花草的。
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就是师尊新收的白安师弟吧?”
他看向白安,眼神清澈热情,只有真诚的好奇和欢迎。
白安连忙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弟子白安,见过石坚师兄!”
“哎呀,免礼免礼!”石坚连忙摆手,笑容憨厚可掬,
“咱们这儿没那么多虚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他上下打量了白安几眼,目光落在白安手中的玉瓶上,又看了看旁边的墨守心,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容更盛:
“听说白师弟今日初试炼丹就有所成?
厉害厉害!刚入门就能引动药力相生,这份悟性了不得!
师兄我当年可是炸了好几个炉子,被师尊骂得狗血淋头呢!”
他毫不避讳地说着自己的糗事,显得十分坦荡。
白安被这位师兄的热情和直爽感染,心中微暖,也放松了几分:
“师兄过奖了,全赖师尊指点和一点运气。”
“嗨,运气也是实力!”
石坚拍拍胸脯,又指了指旁边那块标记着“丁十七”的小灵田,
“喏,这就是你的地儿了。
虽然不大,但位置向阳,聚灵阵也是刚维护过的,
土质肥沃,种些基础灵谷、低阶灵草再好不过!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浇水、松土、施肥、除虫……这些门道,师兄我熟!”
他语气里充满了自豪,显然对自己“伺候花草”的本事极为自信。
墨守心在一旁静静看着,此时才开口道:
“石师弟,白安初掌灵田,你多费心指点。他需熟悉药性根基,于丹道有益。”
“师兄放心!包在我身上!”
石坚拍得胸膛砰砰响,随即又热情地对白安说:
“白师弟,你这块地现在空着,想好种什么没?
师兄我这里正好有一些‘地灵根’和‘凝露草’的种子,
都是好养活又实用的基础灵材,药性温和,正适合你练手!
要不要?师兄送你些!”
看着石坚师兄憨厚热情的笑脸,感受着这片灵田区域蓬勃的生命气息,白安心中那份沉静被注入了一股暖流。
他捧着玉瓶,看着属于自己的那块小小灵田,仿佛看到了一片充满无限可能的沃土。
他郑重地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多谢石师兄!那……师弟就却之不恭了!”
“同门师兄弟,无需在意这些……”
石坚哈哈大笑,声如洪钟。
他从怀中一个鼓鼓囊囊、沾着些许泥点的布囊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两个更小的布袋,
布袋口用细细的草绳系着,散发着淡淡的泥土和草木精华混合的清新气味。
“喏,拿着!”
石坚将两个布袋不由分说地塞进白安手里,动作麻利。
“左边这袋是‘地灵根’,右边这袋是‘凝露草’。
地灵根性子韧,喜阳耐旱,扎根深,最能养地气,半年就能收一茬根块,是炼制固本培元类丹药的好料。
凝露草性子柔,喜阴湿,叶片能聚灵气凝露珠,是炼制回气类丹药的常用辅材。
都是皮实好伺候的,正适合你练手!”
白安心中暖流涌动,再次道谢:“多谢师兄”
“嗨,说这些就见外了!”
石坚摆摆手,目光转向白安那块标记着“丁十七”的空灵田,浓眉微蹙,仿佛在看自家孩子没吃饱饭似的,
“嗯…这地是刚分下来的,灵气虽足,但土气还有点板,不够活。
直接下种也行,但要是想它们长得更壮实些,最好先松松土,透透气。”
他说着,便撸起袖子,露出肌肉虬结的古铜色臂膀,作势就要弯腰下田:
“来,师弟,师兄教你第一课!这灵田松土也有讲究,不能蛮干……”
“不劳烦石师弟了。”
一直静立旁观的墨守心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平淡。
他并未看石坚,目光落在白安那块灵田上。
石坚和白安都是一愣,看向墨守心。
只见墨守心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那不过丈许见方的丁十七号灵田,看似随意地隔空虚虚一点。
无声无息间,一股极其内敛、却又锐利无匹的气息骤然降临!
仿佛无形的利刃瞬间切入大地。
嗤——!
一声极轻微、如同裂帛般的声响。
白安只觉得眼前那片原本平整的灵田土壤,瞬间如同被无数看不见的细密丝线切割、翻搅过!
原本略显板结的土块在刹那间变得无比松软、蓬松,仿佛刚刚被最精妙的犁耙梳理过一遍。
土层表面均匀地布满了细小的颗粒,深浅恰到好处,既没有伤及深处的灵脉根基,又让每一寸土壤都充分舒展开来,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浓郁的生命灵气。
更奇妙的是,土壤翻动间,竟无半点尘埃扬起,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精准地约束在方寸之间,只作用于土壤本身。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只在墨守心指尖微动的一瞬便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