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老者走远,李顺安背起张虎,直奔医疗处。
此时夜色已深,医疗处的医师大多早已离去歇息,唯有几位值守的学徒仍在坚持守夜。见有人受伤赶来,他们立即上前引路,安排伤者安置。
范老所言果然不虚,张虎伤势虽重,但在玉灵参药力温养下,呼吸已然平稳,脉息也不再紊乱。只需静养数日,便能痊愈。
李顺安啧啧称奇,心里对范老更是感激。
此处设于制符营腹地,戒备森严,无甚危险。将张虎安顿妥当后,李顺安便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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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
庚字营中,李顺安坐在桌前,手执问德,一笔一划落在符纸之上。
“天呐!是爆雷符!”
“这手法、这灵气控制……太稳了!”
“这就是安哥的实力吗?也太厉害了!”
四周学徒不觉围拢过来,窃窃私语,目光中满是震撼与敬服。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一道微弱雷光自符纸上闪烁而起,雷意凝而不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所绘的,正是爆雷符。不过并不是他改后的符。
他不想太过显眼。
李顺安将符收在一起,随后将这一叠爆雷符递给了一旁的范子聪。
范子聪接过符,苦笑不已:“顺安兄,我是彻底服了。你这符道天赋,比我强了何止一个境界。”
他顿了顿,又打趣地摇头叹气:“还好我没天天跟你呆一块修行,否则我怕不是道心都要破碎了。”
李顺安听后只是淡淡一笑,语气谦和:“范兄不必妄自菲薄,我不过是稍微熟练一点罢了。这么说,可就是捧杀我了。”
范子聪闻言,笑着摇头,却越发觉得这个人让人敬佩。明明是震惊全营的天才,却没有半点骄气。
“这一批符已经完成,我们终于可以安心准备大考。”范子聪笑着说道。“真是感谢顺安兄了。”
周围学徒闻言也纷纷点头,望向李顺安的眼神更添敬意。若不是他一力承担了各营的高级符任务,他们恐怕根本无法完成营内考核。
“我听说,加入甲字营的那批人日子可不好过。”有人低声说道。
“他们加入甲字营,但甲字营的人却并不把他们当作自己人,分任务时也将最累的活分给他们。他们如今过得可惨了,还想回来呢!”
“还想回来?滚他娘的吧!”
一人冷哼,顿时引得哄笑一片。
这边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甲字营中。
而甲字营这边的人可就惨了。
那些原本从各营跳槽而来的学徒,此刻满脸懊悔。加入之初他们以为捡到了天大的便宜,结果不过是被当成苦力使唤罢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这是他们自己挑的路!
他们早已怨声载道,甚至起了想回去的心思。可是他们透露出消息时,却被原先营中的学徒给赶了回来。
所以如今,他们只能在甲字营中当着苦力。
任务多到做不完,这样下去,今年大考他们是别想了!
尤其是当他们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后,彻底炸了!
各营的任务,竟然都完成了?!没了他们,竟然还能完成高级符的任务?
打听之下,他们才知道是庚字营一个叫李顺安的人做完的。
他一个人,包了所有其他营的高级符任务?这他娘的,是人啊?
“什么狗屁甲字营,什么狗屁天才?”他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大闹起来。
甲字营内,一片哗然。
“我们拼死拼活干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是个头?”
“甲字营就是个骗局!”
怨气汇聚如潮,一众被拉拢过来的学徒几乎是吵成了一锅粥。有人怒砸制符桌,有人干脆摔了灵笔,口中满是咒骂不忿之言。
眼看场面几乎要失控,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吵够了吗?”
声音不高,刹那间,喧哗戛然而止,整个甲字营一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因为,来人是他。那个被徐师称赞为符师可期的韩华!
他身着银边玄袍,身形修长挺拔,五官冷峻,眼神沉静如深潭。
他面无表情地扫过在场众人。
“你们觉得累,觉得不公?”韩华语气淡淡,“可有人逼你们过来?”
无人敢应声。
“既然是自己选的,就别在这里跟我们诉苦。没用!”他脚步一顿,眸光微冷,“你们以为回头路,还在吗?”
有学徒忍不住低声道:“可……我们又不是甲字营的人,你们根本没当我们是自己人……”
韩华看了他一眼,没有怒气,反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想让别人认同你,靠的不是哭喊和委屈,而是结果。”
他走到中间,停下脚步,声音森然:
“在甲字营,弱者没有资格被尊重。”
这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若真觉得受不了,大可滚回原来的营地去。”
“不过,你们还回得去吗?”
“呆在甲字营,为我们做事,才是你们的出路。”
韩华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比斩刀更冷。他目光一扫,声音如铁:
“现在,”
“闭嘴,做事。”
众人再无一语,低头噤声,哪怕有人满脸不甘,也不敢再作声半分。
直到韩华离去,脚步声彻底消失,营地中方才缓缓恢复动静。
“李顺安?有点意思。”
一处安静的院落,韩华坐在石座上,一旁韩硕也赫然在此。
“没想到李顺安现在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名头!”韩硕咬牙切齿说道。“他哪点比得上大哥!”
韩华轻笑一声:“不过是做了些高级符,就让那些没见识的学徒捧上天罢了。何须理会。
就算他成了符匠,又算得了什么?”
听到这话,韩硕骄傲一笑,“那是,我大哥可是要成为符师的人!”
韩华淡笑一声,眼神中却没有半分情绪波动,“真正的天才,永远不会与人平起平坐。他只能被人仰望。有人要出头,就让他出好了。出得越高,摔下来时才越痛。”
韩硕脸上却浮现一抹阴鸷,拳头紧攥,低声道:“可我等不了那么久。”
韩华回眸,眼神微斜,淡淡看了弟弟一眼,没有说话。
韩硕咬牙,声音低沉却带着狠意:“大哥你从不把他当回事,可我咽不下这口气。他若只是庚字营的跳梁小丑也就罢了,可现在人人都在夸他,连我都被那些学徒私下议论,几次在他手中丢了面子!”
“我咽不下这口气。”他说到这里,眼中寒光闪烁,“今晚,我就让他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
韩华依旧不语,片刻后,他终于开口,语气平淡:
“你若真要动手,就干脆点。不要再让我去玄符司中将你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