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数日过去,大考的日子,终于来临。
清晨,天尚未亮,制符营的学徒们便集合了起来。
整个制符营数以万计的学徒早已准备妥当,摩拳擦掌,都要在此次大考中,争夺符匠名额。
这是他们一年的终点,也是人生的转折点。
这一日,将决定他们是否能够跃过那道天堑,从学徒一跃成为真正的符匠!
对他们而言,这是翻身的唯一机会。
一年,甚至是数年的努力,就看今天!
医疗处。
李顺安推门而入,他轻车熟路地走到里屋,张虎正躺在床上,神情略显虚弱,但脸色比起前几日已经好转许多。
听到动静,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李顺安那一刻,咧嘴一笑:“李顺安……你来了啊。”
“你小子终于醒了!”李顺安愣了一瞬,旋即笑出声来。
张虎嘿嘿一笑,但却牵动了伤势,疼的他呲牙咧嘴。
李顺安在床边坐下,仔细看了看他的气色,确认情况确实稳定下来,才轻轻点头。
“恢复得不错。”
张虎看着李顺安,突然轻声地说道:“谢了。”
他受了多重的伤自己心里清楚,可以说几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心知肚明,若非李顺安相救,他早就咽了气。伤得那般重,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但最后却被李顺安救了回来,必然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李顺安摆了摆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张虎勉强笑笑,问道:“今天是大考吧?你快去,我没事的。”
他停顿片刻,又加了一句:“等你回来,听好消息。”
李顺安点头,站起身,望着他:“你好好养伤。今年不成,明年再来。”
“我们终归会出人头地的。到时候,再一起把账好好算清!”
张虎怔了怔,眼中忽然泛起一层湿意,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顺安笑了笑,挥手告别。
他转身离开,踏上通往大考的路
街上已是熙熙攘攘,制符营金纹布幡高悬,代表着这一年一度的盛事。符匠大考!
李顺安走在人群中,不断有学徒上前打招呼。
自从他接下各营高级符任务,帮助各营渡过这次任务难关之后,如今在制符营中的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顺安笑着回应。
走到转角时,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而来。
“顺安兄!”来人正是范子聪。
李顺安笑着打了个招呼。
范子聪上前说道,“走吧,赶紧进去。今天是正试,规则已经定了。每人只做一张最擅长的符,一炷香之内完成。交由符阵测试其灵性、强度和质量,统一打分,前三百名才能晋升符匠。”
“只看一张?”李顺安眉头一挑。
他之前倒确实不了解这大考规则。
“对,一击定胜负。”范子聪也有些紧张,“不少人提前半年就在准备了。”
“做最擅长的符往往最能能看出一个人的天赋和基础。所以这种规则之下,很多学徒都是早早准备。越是临近大考越是不敢松懈。
也多亏了你,前段时间营中任务繁重,若不是你接了那些高阶任务,怕是好多人都无暇准备,哪还有状态应对今天大考?”
李顺安笑着摇了摇头。
大考设在制符营中心的试符台广场,此地由玄符司亲设,平日封禁,唯有一年一度的大考才会开启。
中央是一片宽阔的灵石广场,正中矗立着三层试符高台,台上布满古老阵纹,灵光流转之间,隐有符文浮动,令人心生敬畏。
二人并肩走入,广场中已是人山人海。
忽地,人群一阵骚动。
“咦,那是谁?!”
“这是……韩硕?怎么被打得这么惨?”
韩硕拖着一条还绑着夹板的腿,一瘸一拐地走进考场,神色铁青。
众人的窃笑声四起。
“活该,平时仗势欺人,这回怕是踢到铁板了!”
韩硕如今在营中的名声可不好听,众人也乐于看个乐呵。
“也不知道韩硕是得罪了谁,竟然被打成这个样子。”范子聪笑了笑,他本来对于韩硕这种人就不喜。
韩硕听到周围的哄笑,感受到那些落在他身上的取笑视线,脸色铁青。
他本来不想来的,有他大哥在,他只需要安心混日子就行了。
但是韩华却要求他必须来。
连个学徒都收拾不了,那丢脸,也是应该的。
感受到一道怨毒的目光投来,李顺安望过去,就看到不远处韩硕正死死地盯着他。
“身残志坚,佩服佩服。”李顺安笑着开口,一脸敬佩的样子。
“你!”韩硕脸色顿时涨红,额角青筋直跳,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韩硕不能杀,但是收拾他一顿,韩家也不至于兴师动众的找他麻烦。
传出去也丢人。
毕竟,他平常在营中作威作福,结果竟然被一个学徒狠狠教训了一顿,这么丢脸的事情,以韩硕的性子,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你就是李顺安?”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青衫,面容冷峻的少年缓步而来。
人群簇拥而来,往日高高在上的甲字营天才此刻竟然也拱卫在他身边。
所到之处,人群自觉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他就是韩华。”范子聪轻声说道。
李顺安看着韩华,尽管他已经无数次从韩硕嘴中听到这个名字,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韩华走到李顺安面前,平静说道:“我弟弟被你打成这样,是他找你麻烦在先,所以,他丢脸是应该的。
但是,他是我弟弟,是韩家人。你动了他,就是我的敌人。”
哗!
韩华这一句落下,瞬间让场面一静。
韩硕这样子,竟然是李顺安打的?
怎么可能?
李顺安只是个学徒,而韩硕身为韩家人,身边仆从不少,哪里是一个学徒能对付的?
韩华并未理会周围人的表情,他缓缓走上前,注视着李顺安,“我希望你能通过这次大考,不然,你连和我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一旁的范子聪挺身而出,冷笑道:“你韩家自家人做错事,就该有人教训。顺安兄下手已经够客气了。”
韩华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一个落魄的范家,自从当年出了个符师之后,便是江河日下。你们这些后人是越来越无能了。”
“等你过了这次大考,再来和我说话吧!”
范子聪脸色顿时一沉,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范家如今,确实正如韩华所言,一代不如一代。
所以他才会想要证明自己。
李顺安上前,挡在他前头,目光沉静,淡淡回了一句:
“范家人光风霁月,从不依仗身份高高在上,欺凌同门。不比仗势欺人的韩家人好上千万倍?”
他话音落地,众人一阵哗然,甚至连范子聪都没想到,李顺安竟然会为他和韩华正面对峙。
那可是韩华,被誉为符师可期的人!
韩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有意思,我只希望你不要太弱,否则,也太没意思了。”
说罢,带着韩硕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