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快高三的我被迫去屠龙 第2章 家

作者:樾明 分类: 更新时间:2025-06-05 11:4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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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顾翊走上楼打开了屋门。屋内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质问:

“这么晚回来,跑哪里野去了?”

“放学后和路明非去打了会游戏。”顾翊把书包搁在玄关的书架上,注意到鞋柜旁多了双沾着泥点的布鞋。看来今天又去江堤钓鱼了。

“天天就是这个路明非!你是不是就他一个朋友啊?”老人拄着拐杖从里屋踱出来,腰板挺得笔直像一杆标枪,花白的寸头根根直立,左脸颊一道一寸长的伤疤格外显眼。

顾翊怔了怔。他朋友确实不多,就同班的路明非,还有高三的楚子航。不过后者马上要高考,他已经很久没去打扰了。

“差不多吧,我朋友不多。”

“你说说你这孩子…”老人摇着头,拐杖在地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

这是顾翊的姥爷顾怀远。顾翊从小父母双亡,是姥爷一手带大的。老人是山东人,打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当年被抽调去东北跟着四野一路从白山黑水打到江南水乡,后来在滨海市复员转业,如今早就退休在家,是个出了名的老愤青。

顾翊总记得姥爷书桌玻璃板下压着的老照片:二十出头的年轻军人站在鸭绿江边,腰间别着驳壳枪,眉宇间尽是锐气。如今六十年过去,那股锐气化作了满腹牢骚,老人成天在家里骂世风日下,骂人心不古,骂一切看不顺眼的人和事。

骂完了怎么办?写诗。顾翊见过姥爷那些诗稿,字迹潦草得像是跟纸有仇。他总担心这些“反动诗词”哪天流传出去,老人却满不在乎,还嚷嚷着要自费出版诗集。

前些日子顾翊给姥爷找了个社区诗词社,没想到老人一去就找到了组织。现在他天天往活动室跑,和一帮老头老太太吟诗作对,互相吹捧。说来也怪,自从混进那帮老头老太太的圈子,老人骂街的频率明显下降,倒是对平仄格律较上了劲。只是这诗风......

顾翊瞥见茶几上墨迹未干的新作:

过来视察像阵风,

来也匆匆去匆匆,

要问留下啥东西,

满地瓜子壳乱扔。

其实他偷偷比较过姥爷不同时期的诗作。战争年代那些写在战壕里、行军途中的诗句,虽然纸页发黄字迹模糊,却自有一股金戈铁马的气魄,而退休后这些精心雕琢的律诗,反倒像极了网上流传的“张宗昌体。”

或许人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迸发出特别的才华。就像姥爷当年在枪林弹雨中写下的诗句浑然天成,如今太平岁月反倒写不出来。这让他想起自己的数学,明明每天都在尽力学,可成绩就是不见起色。有些事,光靠努力还真不一定能成。

“顾翊啊,你要多去结交朋友。社会关系多一点,对你以后好。”老人语重心长地说。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关系吗?”顾翊看着姥爷,“我上次说班里的赵孟华家的事情,你气得午觉都没睡,和我骂了半天。”

老人明显被问住了,支吾道:“犟嘴!我黄土埋脖子的人了,你呢?将来没个帮衬怎么行?”

“我不用别人帮衬也能活得很好。”顾翊不服气地说,“不说学习,你如果允许我参加体育...”

“住口!复述一遍我俩的约定。”老人突然严肃起来。

顾翊无奈地叹气:“绝不暴露自己特殊的地方,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还差不多,去做饭吧。我今天钓了条大的,就在厨房里。”姥爷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空军?不会是去菜市场买的吧?”顾翊狐疑地看着老人。

“胡说八道!你姥爷我一杆子下去鱼都往上跳!快去做饭!”老人明显慌乱了起来,说完就急匆匆进了里屋。

顾翊翻了个白眼,走进厨房看见水盆里有条肥大的鲤鱼,看着估计有七斤重。他忍不住摇头,这鱼的体型怕是能把老头拽水里去,准是又空军了。

他挽起袖子开始收拾那条鲤鱼。熟练地刮鳞去鳃,刀刃在鱼腹处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葱油鲤鱼是姥爷最爱吃的菜,这些年他早已做得驾轻就熟。自己的厨艺确实得姥爷真传,不过与其说是“教”不如说是被逼出来的。因为老头教人时连火候都懒得解释,全凭自己实验长记性。

蒸锅里的水汽渐渐弥漫开来,顾翊利落地切着姜丝。待鲤鱼蒸熟,他热油爆香葱段,滋啦一声浇在雪白的鱼肉上,香气顿时溢满整个厨房。

“吃饭了!”顾翊把青花瓷盘端上餐桌,朝里屋喊了一嗓子。

木门吱呀作响,姥爷拄着拐杖踱出来,“让我看看今儿个是什么阵仗。”

竹筷夹起雪白的鱼肉送入口中,老人咂咂嘴。“比以前好不少。不过盐少了,酱油也欠些火候。下次别畏手畏脚的,作料大胆放!吃不死人!”

“你咋不自己做?”顾翊翻着白眼摆碗筷。

“少顶嘴。”老人大马金刀地坐下,“最近学校有啥新鲜事吗?”

“马上要开家长会,你来吗?”

“不去!你们那破学校铜臭味熏天,去了折寿。”

顾翊撇撇嘴,这个答案他早料到了。他的高中名叫仕兰中学。是滨海市最负盛名的私立学校,光是校门口停的豪车就够办个车展。在这里读书的,不是商贾子弟就是官宦之后。去年家长会,有位家长直接开着直升机降落在操场,姥爷听说后气得三天没睡好觉。

“你这么烦我那学校,当初送我去干啥?”顾翊忍不住问。

“废话?不然送你去哪?送职高和小混混学抽烟打架啊?”姥爷把筷子往碗沿一磕,瓷碗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是不行...”顾翊低头扒饭,声音闷在碗里。

老人花白的眉毛抖了抖,终究没接这话茬。

“马上要端午了,你明天有事吗?”他忽然转了话锋。

“没事啊。”顾翊夹菜的手悬在半空。

“那正好。明天诗词社要去郊野搞活动,投壶之类的。你来当个苦力,前后张罗张罗。”老人说着把最肥美的鱼腹肉夹到他碗里。

顾翊盯着碗里雪白的鱼肉:“我可以拒绝吗?”

“你说呢?”老人笑得像只老狐狸。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顾翊把吐槽就着米饭咽了下去。

一老一少风卷残云般消灭了大半条鱼,剩下小半截鱼尾连着脊骨泡在汤汁里。姥爷拿筷子敲了敲鱼盘:“这些收起来,明早热热还能吃。别一天到晚扔扔的,现在年轻人就知道糟践东西。”

“是是是,知道了。”顾翊挠了挠耳朵,这话他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要起茧了。

老人乐呵呵地哼着军歌,慢慢踱回了里屋。

顾翊把剩菜收进冰箱,碗筷摞进水池,抹布在桌面上擦出最后一道油光。水龙头哗啦一响,收拾完了。

他轻手轻脚地穿过走廊,推开自己的房门,合上时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

整栋房子彻底安静下来。客厅的老式挂钟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咔嗒、咔嗒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时间的脚步,一步一步地丈量着这个平凡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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