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屑烤酿舫鱼柳、鱼骨浓汁，茄子与羊肚菌。
M5和牛排，鹅肝与松露。
千层土豆，芦笋，焦糖洋葱泥。
餐后甜点香草米布丁慕斯。
哦对。
还有八千多一瓶的拉菲古堡。
本来没想喝的，但渣男全程的体面和体贴，像是一个高明的裱糊匠，将自己的贫穷和自卑彻底裱糊在内心深处。
每一口下去，纪晓薇都觉得，自己的钱包在滴血。
霸王餐？
吃！
都想从他家餐厅窗户跳下去讹他们！
不过……嗝，真香。
一顿丰盛的午餐濒临尾声时，终于到了让纪晓薇胆颤心惊的买单时刻。
她心中已经默默盘算起来。
花呗三千额度。
微粒贷五千。
小贷，美团好像还可以借。
现在去卫生间操作还来得及吗？
他……他不会真的让我买单吧？
“麻烦，账单打两份，酒我来买，菜品由女士付。”
这时，她听到王泽笑眯眯，甚至有几分优雅的声音。
微感诧异。
却……如释重负。
还好。
饭钱就一千多，自己付得起。
服务员微怔，旋即笑着点头，按客人说的办。
买完单，走出餐厅。
纪晓薇抱着花，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脚步颇显轻快。
甜品让人快乐。
美酒让人微醺。
买单关也过了。
接下来还要去游乐场。
好久没有如此快乐。
忽然觉得……活着还是有很多快乐的啊，真要跳下去，好像，呃，好像……亏了。
“我们现在去游乐场吗？”
她声音中多出几分少女的俏皮和期待。
“消消食。”
“去给你做个造型，换套好看的衣服，丑死了。”
王泽一如既往的嘴臭。
她既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那就表示，可以接受这种交流方式。
什么？
好好说话？
谢邀，不用。
“我……我觉得挺好看的。”
她低头看着脚尖，呐呐反驳。
有点伤自尊心了啊！
“土。”
“跟我走。”
十几分钟后。
一家装修格外高大上的影楼，王泽带她进门：“化个妆，低饱和柔雾妆，发色不变，发型露出前额，后面从这里开始，编双马尾。”
影楼营销：？？？
这干脆利索的一通要求，直接把她要求懵了。
纪晓薇也懵。
怎么感觉，他比女生还懂化妆？
什么叫低饱和柔雾妆？
我都没听说过！
……
约莫两个小时后。
更衣室里，换好王泽买回来的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精致到闪闪发光的造型，丝绸般质感的浅绿色长裙，配合一件针织蕾丝衬衫风外衬，白色长袜，复古甜美玛丽珍鞋……
纪晓薇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我？
好吧。
这的确是我。
如果说先前只能算个底子挺好的小美女，现在，纪晓薇觉得，自己可以出道！
原地出道！
我也太美了叭！
“先生选衣服的眼光真是好呢，这套衣服完美适合您女朋友的身材和气质，我好久没见过这么亮眼的穿搭了。”
走出更衣室，化妆师眼神微亮，语气真诚的夸赞。
王泽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谢谢，不过不是女朋友，这我女儿。”
她：？
纪晓薇：……
回头瞪他一眼，无言以对。
好好好，你厉害，你又是要当着服务员面吃霸王餐，又是当着化妆师睁眼说瞎话，你花钱，你是上帝。
有钱人，也太快乐了吧！
……
纪晓薇很快就发现，自己肤浅了。
摩天轮更快乐。
不。
过山车更快乐。
当然跳楼机也快乐。
然而……
等到夜色降临时，被王泽带到下一个地点，看着眼前的一排模子，各有各的帅气，肌肉男，冷酷男，帅大叔，小奶狗，花美男，斯文败类型，校园少年型……
自己坐在沙发上，他们整整齐齐的站在面前，齐齐弯腰，喊出……贵宾晚上好！
这一刻，纪晓薇内心甚至有点燃。
脸色一片通红，拉住王泽的手，她满眼都是求助。
大佬！
这给我干哪儿来了？
做梦也没敢想过这个啊！
“快乐吗？”
王泽倒了杯啤酒，若无其事的往杯子里加冰块。
她……摇头，犹豫一下，咬着嘴唇，又轻轻点头。
说不快乐，是不是有点太装了？
但这种快乐，当真让人感觉怪怪的。
“每人说一句好听话，夸她，让她开心，一人五百。”
“来，大肌霸，从你开始。”
王泽甩出一沓钱，端着酒杯，战术后仰，笑眯眯看着眼前的场景。
一群模子听到这话都愣住。
回过神来，明白金主的意思，顿时迅速表现。
大牛逼！
来了个大牛逼！
一句话就五百！
“别！”
“我不用！”
“你们都出去！”
纪晓薇陡然回神，像是老母鸡护崽子，把钱搂自己怀里，双颊鼓鼓，眼神央求的看着王泽。
这个钱，凭什么让他们赚啊！
我不需要甜言蜜语！
模子们：……
“行吧，那选两个喜欢的，一起喝会儿酒，不许拒绝。”
她：……可怜兮兮。
不想。
也不敢。
还要花钱？
不花！
绝对不花！
王泽摇头笑笑，随手点了一个看上去最乖巧的，自己又点了两个女模，勉强组个局。
纪晓薇眼睁睁看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然而……
很快她便发现：
瓜子是剥好的。
水果是递到嘴边的。
拿起酒杯时，模子哥马上就陪你喝。
喝完，他立刻帮你倒酒。
嘴角有酒渍，纸巾马上递上。
不管唱什么歌，哪怕自己都听出跑调，他都依旧深情陪唱。
看到你热，扇子轻轻的扇，频率，风量，都是刚刚好。
不管说什么，他都捧着，一句不会掉在地上。
她迷了。
真的迷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哭，特别想哭。
这……这是别人的神仙生活吗？
被人各种无微不至的呵护着。
虽然在网上看到过，但在网上看到的，和自己亲身经历过，怎么可能一样？
又一杯酒下肚。
情绪到达某个临界点，她哭了。
哭的很崩。
哭的毫无形象。
包厢里的音乐为之暂停，王泽摆手，让三个陪演先出去。
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把她抱在怀中。
静静等她哭完。
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少女，王泽云淡风轻的笑着。
“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说好的梦幻一天，等到零点刚过，就结束吧，不清楚你还会不会想死，但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跟我走，带你去体验另外一种生活，另外一种人生，我不能保证完全没有痛苦，但会有不一样的精彩。”
“你自己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