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肆淡淡道：“父亲在忙。”
“那你可以在这里等他，和我们一起做甚。”
“天劫未除，师姐的危险仍在。”叶肆迈着步子，与泠轻雨并肩而走，轻声道：“我们还算盟友。”
“……嗯。”
泠轻雨心弦微颤，意外地抖抖羽睫。
在成蹊村出发前，泠轻雨就给齐思鸿传了讯，告知成蹊村的天劫异变之事。
这时展霞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对泠轻雨讲起了当下的情况。
“收到你的传讯，齐思鸿便马上召集各峰主，同时派弟子下山疏散百姓，将天劫必经之路上的百姓暂时转移到山上。”
“但天劫喜食人气，只要一天没消解，都会继续往人多的地方去，所以这扶尘山上也未必安全。”
走在熟悉的山路上，泠轻雨攥紧了冷汗涔涔的手心。
扶尘山曾是她觉得世间最安全可靠之地，如今却被天劫打破了安宁，岌岌可危。
“沈云天已赶赴最前边的如月镇布阵，各仙门收到消息陆续赶来，司空铭和其他掌门也会去如月镇支援沈云天。”
“眼下布局完毕，就等天劫到来了。”展霞语气慵懒，纵然前方凶险未卜，也依旧是那般随性洒脱，“天劫长什么模样，我倒要亲眼瞧瞧。”
少顷，泠轻雨等人来到偏僻的后山。后山上竟聚集了不少人，看面孔皆是十分年轻的弟子。
“展姐姐，我们要如何帮忙？”
展霞把人送到了目的地，勾起张扬的朱唇，“前方有我们这帮老不死守着，你们小辈便给我安生待在这里。”
泠轻雨大惊：“啊？我们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没说让你们啥也不干，在这儿辅助阵法。”展霞弹了弹泠轻雨的额头，又敲了敲一旁的白绮绮，“还有你，灵力都给我用上，不许偷懒。”
“是，展峰主……师傅！”白绮绮抱着脑袋狂点头，突然瞟到了一抹风雅身影。
展霞拢眉，觑着本该出发去了如月镇的齐思鸿。齐思鸿迎风而来，面带微笑走向两个青涩的小弟子。
“师傅师傅，天劫好可怕，我和轻雨差点就死了！现在天劫又来了！！”
见到齐思鸿，白绮绮的情绪顿时控制不住，好似出门受到欺负，回家委屈诉苦的小孩。
如果不是人太多顾及脸面，她一定当场抱着齐思鸿的腿大哭。
“别怕，有我们。”齐思鸿失笑，温柔哄道。
他挥了挥手，云兽灵鹿从山间蹿出，乖顺地趴在白绮绮和泠轻雨脚边。
“绮绮，轻雨，天有不测之风云……若前方失守，你们便乘着云兽离开扶尘山。”
泠轻雨第一次如此不愿听从齐思鸿的话，坚决道：“掌门，我们回来，就是要与你们一起守护扶尘山！”
“是呀，我们才不会那么没有良心，抛弃你们自己逃命！”白绮绮哭丧着娃娃脸抗议。
齐思鸿无奈地看着她们。
“掌门，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天劫引来了扶尘山……请让我弥补！”泠轻雨愧疚无比。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齐思鸿眼神和蔼，慰声道：“轻雨，你拯救了成蹊村和东渊。”
泠轻雨入派之前，他曾算过一卦，为极其罕见的大凶大吉之兆。而今似乎应验了一半，但他并不后悔当初将她收入扶尘派。
泠轻雨摇头，“不……是我害了扶尘山。”
“人，大多数时候都不能左右天意。”齐思鸿仰头望着遥远飘渺的长空，轻轻叹了叹气。
他把手放在泠轻雨肩上，目光温柔，“轻雨，你往后的路还很长，毋须将担子都加诸自己身上，尽管放宽心些。”
“绮绮，教你的心法，可要记得练。”齐思鸿看向白绮绮，手指转敲为抚，揉了揉她的脑袋，“稍微给我长点脸。”
最后，齐思鸿淡然一笑，自喃自语道：“等过了天劫，扶尘山的八仙花也是时候开了，今年晴天多，一定开得比去年灿烂。”
泠轻雨蓦然感到不对劲，觉得齐思鸿这些举动，像极了是在……道别……
对她们，对扶尘山。
思及此，她心脏狂跳，错愕抬眸。
“掌门，是不是天劫有变？！”
第70章 选你
安置完小辈，齐思鸿和展霞离开后山，前往山下的如月镇。
“齐思鸿，到底发生了何事？”
展霞早就看出齐思鸿心有顾虑，只是不方便当着泠轻雨和白绮绮的面直说。
眼下只有他们二人，齐思鸿动了动唇，温润的嗓音出口却十分艰涩。
“天劫加强了。”
“据探查，天劫的能量在不断吸收壮大，每前进百里就翻倍强化……是有史以来最强的天劫……”
毁灭性的灾难，绝非人力可抵。
诚然他们被美其名为仙门仙君，但终究不过是懂些法术，比寻常人更加长寿的人。
人，又怎么敌得过天。
除了十八年前的仙魔大战，前掌门故去，这么多年来，展霞还是头一回见齐思鸿如此肃穆沉重。
“展峰主，如果阵法不能抵挡天劫，届时请你务必要带沈峰主走。”齐思鸿眉宇深锁，嘱托道：“修真界不能没有芸生仙君。”
展霞凤眸一凛，“那你呢？”
“我会留下来，为你们争取时间，然后与扶尘山一起面对最终的命运。”齐思鸿缓缓沉声道：“我答应过师傅，会守护扶尘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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