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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药铺后院的灯笼被风刮得晃了晃,昏黄的光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晃的树影。

林墨蹲在石桌前,指腹摩挲着铁盒的铜锁,锁芯里传来细微的“咔嗒”声——这是他昨夜用细铁丝改过的机关,除了自己谁也打不开。

玉牌在掌心发烫,金纹像活了似的沿着指缝攀爬,他咬了咬后槽牙,猛地将玉牌扣进铁盒,金属碰撞声惊得李凡打了个激灵。

“藏地窖夹层。”林墨抬头时眼尾还带着暗青,显然昨夜没合眼,“赵婆婆,明早您安排辆运药车送我出城。”他话音未落,赵婆婆捣药的杵子“当啷”砸进石臼,朱砂混着药汁溅在她手背,像道狰狞的血痕。“他们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老妇人的声音发颤,枯枝般的手指攥住他手腕,“前儿个张屠户家的小子替人捎信,半道上被挖了舌头——就因为那信里提了‘玉牌’二字。”

石凳上的风尘客突然停了挑易容粉的动作,刀疤脸在阴影里忽明忽暗:“我扮挑夫引开一队,韩五和李凡去东西门砸摊子。”他扯了扯破棉袄,露出底下绑着的短刀,“影阁的狗鼻子再灵,也嗅不出四个方向的动静。”韩五“砰”地踹了门槛一脚,肿着的额头撞上门框又骂骂咧咧:“奶奶的,昨儿那赌徒推我时使了暗劲,老子明儿非把他摊子掀了喂狗!”李凡慌忙拽他后襟,憨实的脸皱成包子:“五哥别嚷,让外头听见...”

话没说完,院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像猫爪碾过青瓦,又像蛇信扫过砖缝。

林墨的后颈瞬间绷直,“察言观色”技能自动运转——那脚步极轻却稳,落地时前脚掌先着,是练过缩骨功的主儿。

赵婆婆的手指在他腕上掐出红印,武师傅的斧头“唰”地抽出半寸,刃口映着烛火泛冷光。

铁盒在掌心硌出红痕,林墨弯腰掀起地窖盖板,潮湿的霉味涌上来,指尖摸到夹层里的稻草——这是今早趁药铺伙计不注意铺的,混着艾草,能掩住人气。

玉牌入窖的刹那,院外的脚步声突然加快,“啪”地撞断了墙角的枯枝。

“走!”风尘客抄起破碗扣在脸上,又成了蓬头垢面的老乞丐。

回到药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斑驳的光影仿佛在诉说着时光的流转。武师傅缓缓走进屋内,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目光却透着几分沉重。他对林墨说道:“林墨,我是一个退隐江湖的人,今后命运需要你自己改写。”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拳经》,递给林墨,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许和关切。“这本《拳经》你多修炼,对你改命有很多作用!”

林墨接过《拳经》,手指轻轻抚摸着封面,感受到书本的厚重与沉甸甸的责任。书中蕴藏的,不仅是武技的传承,更是师傅对他殷切的期望与信任。他抬头望向武师傅,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心中涌动着一股热血:“师傅,我一定会好好修炼,不辜负您的期望!”他的声音坚定而清晰,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决心。

武师傅微微一笑,眼中透出一丝欣慰与不舍。他拍了拍林墨的肩膀,感受到那份年轻人的热情与渴望,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岁月如梭,自己当年也是这般意气风发,怀揣梦想走出山林,如今却已是白发苍苍。他语重心长地说:“记住,江湖险恶,修行不仅仅是为了强身健体,更是为了明辨是非,守护心中的正义。”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林墨心中那扇通往更广阔世界的大门。

说完,武师傅转身朝山林深处走去,身影渐渐与树影融为一体,仿佛与世隔绝。阳光在他背后洒下金色的光辉,映照出他那孤独却坚定的背影,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归隐与追寻的故事。

就在这时,赵婆婆走了过来,目光追随着武师傅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感慨。“要走的人始终要走。”她轻声叹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惆怅。林墨转过头,看到老妇人的白发在风里乱飘,仿佛岁月的流逝在她的发丝间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婆婆,您也觉得师傅走得太匆忙了吗?”林墨忍不住问道,心中对师傅的离去感到一阵不舍。

赵婆婆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不,林墨。师傅有他的选择,江湖虽大,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你要理解他的决定。”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宁静。

次日清晨,林墨裹着药铺学徒的灰布衫,鼻尖还沾着未擦净的药粉。

他站在运药车旁,假装整理篷布,实则用鞋跟碾了碾车底——夹层机关的暗扣陷下去半寸,是他昨夜亲手改的。

驾车的老周头咳嗽着甩响鞭子,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吱呀”声里,林墨瞥见街角的风尘客:挑着两筐烂菜,裤脚故意沾着泥,活脱脱个卖菜的。

出城时城门楼子的铜钟正敲第七下。

林墨缩在车帘后数马蹄声——东门方向传来“哐当”一声,是韩五掀了卖糖人的摊子;北门飘来李凡的大嗓门:“官爷您瞧,这筐鸡蛋都碎了!”守卫骂骂咧咧的声音混在鸡飞狗跳里,老周头趁机甩鞭:“借光嘞——”马车擦着城门洞挤了出去。

日头爬过树梢时,林墨的后颈又开始发紧。

他掀开车帘望了眼,晨雾里两道黑影闪进路边的槐树林——一个背刀,刀鞘上缠着红布;一个提剑,剑柄镶着绿松石。

这是影阁的标记,他在赵婆婆的旧书里见过。“老周头,慢些。”他压低声音,手按在车底暗扣上。

老周头的鞭子“啪”地轻响,马车速度减了三分。

“咔”,夹层机关打开的瞬间,林墨像条滑溜的鱼钻了进去。

霉味混着药材香涌进鼻腔,他听见车顶传来“唰”的破空声——黑衣人跃上来了。

篷布被掀开的“刺啦”声里,对方闷哼:“就几袋药材?”林墨摸出袖中迷神刺,指甲掐进刺尾的凹槽——这是武师傅用牛骨磨的,蘸了赵婆婆配的蒙汗药。

“在下面!”车顶的人突然喊。

林墨心下一紧,却见车底漏进一线光——对方掀开了车板!

他猛地翻身,迷神刺直刺对方手腕。“啊!”黑衣人痛呼,匕首“当啷”掉在他脚边。

林墨趁机卡住对方脖子,蒙汗药的刺尖抵在耳后:“睡吧。”黑衣人眼睛翻白瘫软下来,他拽着对方双腿拖进夹层,刚扣上机关,就闻见一股甜腻的异香。

是曼陀罗!

林墨捂住口鼻,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翻身滚下马车,灌木丛的刺扎进手背也顾不得了。

那香气越来越浓,混着若有若无的银铃声——赵婆婆所说的莫三娘到了。

他猫着腰钻进芦苇丛,透过叶缝看见紫裙女子立在路中,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腕上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幽蓝。

“小弟弟躲哪去了?”莫三娘的声音甜得发腻,可林墨知道那声音里浸着毒。

他摸出怀中的爆烟丸——赵婆婆用硫磺和硝石配的,点燃能遮半亩地。

指尖刚碰到火折子,就见莫三娘突然甩袖,银针“咻咻”扎进他刚才藏身的芦苇丛。“在那边!”她轻笑,裙裾翻飞着扑过来。

林墨咬咬牙,反手将爆烟丸掷向她脚边。“轰”地一声,黄烟腾起。

他借着烟雾绕到她身后,腰间的细绳“刷”地缠上她手腕。

莫三娘惊呼着转身,林墨借力翻上树杈,拽着绳子将她甩进灌木丛。“贱人!”她的骂声混着灌木的沙沙声,林墨已顺着树杈跳到另一棵树上,鞋底沾着的泥巴簌簌往下掉。

烟雾散得差不多时,林墨落在一块青石板上。

他刚要跑,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嗤”声——是青衣人的冷笑。

转头的瞬间,他撞进那双冷如寒潭的眼睛。

青衣人立在路中央,衣襟一尘不染,连发梢都纹丝不乱,像尊雕在那里的冰像。“林墨跑得挺快。”他抬手,指尖凝着寒光,“但你以为,能逃出影阁的掌心?”

林墨摸向怀中——玉牌还在,金纹隔着布料烫着他的皮肤。

他望着青衣人袖中若隐若现的匕首,突然笑了。“三日后北岭古庙。”他故意提高声音,“影阁的总部,该不会是座破庙吧?”青衣人的瞳孔骤缩,林墨趁机转身冲进树林。

风灌进领口,他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自己剧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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