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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将短刀插入腰间时,指腹还能触到刀镡上蛇纹的凸起。

山坳里的篝火已熄,李凡蹲在石头上用枯枝拨弄余烬,火星子溅到他手背,他也只是缩了缩手继续拨——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三长两短的拨火节奏,意味着韩无咎和风尘客到了。

“林墨。”李凡抬头,火光映得他瞳孔发亮,“韩前辈的马队在西边二里地,装影阁残党的行头都备齐了。”他从布囊里掏出半块发霉的炊饼,“我啃完最后一口,这就去把望风的位置占了。”

林墨按住他肩膀。

李凡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麻衣传来,李凡后颈的汗渍还带着山风的凉意——这是他们在山里跑了七日留下的痕迹。“你留在外围,若见鹰群盘旋三次,立刻引燃火药。”他抽出腰间短刀,刀身映出李凡发皱的眉头,“记住,你的命比情报金贵十倍。”

李凡张了张嘴,最终只重重点头。

他抓起地上的布囊,跑出去两步又回头,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林墨要是看见白九姑娘的绣鞋......”

“会带回来。”林墨截断他的话。

玄色大鹰爪间的染血布帛还在他眼前晃,他摸了摸心口的玉瓶,里面玄姬之血的温度比昨夜更烫了些——那是他在石壁影像里偷取的,当时玄姬颈间玉佩上的蛇纹,和刺客刀镡上的分毫不差。

山风卷着雾丝吹来,林墨听见马蹄声碾碎枯叶的脆响。

韩无咎的青骓马最先从雾里钻出来,这位曾在影阁效力的散修裹着褪色的玄色斗篷,腰间铜铃随着动作轻响:“黑殿入口在城隍庙后巷的枯井,守卫换班时辰是子时三刻。”他瞥向林墨腰间短刀,“那标记我见过,是玄冥府‘蛇侍’的信物。”

“白八。”林墨突然开口。

骑在枣红马上的风尘客猛地勒住缰绳。

他面上蒙着褪色的青布,只露出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这是他们三天前在茶棚里,林墨用“察言观色”识破的身份:白八,玄冥府前暗桩,半年前突然销声匿迹。

“你说过,想亲手撕了蛇侍的旗子。”林墨盯着他露在布外的喉结,“现在机会来了。”

白八的手指在马缰上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他突然扯下蒙脸布,刀疤从左眉骨贯到下颌:“带路。”

子时二刻,城隍庙后巷的枯井泛着腐水味。

林墨踩着韩无咎的肩膀下井时,指尖触到井壁青苔里嵌着的铁片——和蛇侍短刀上的纹路一致。

他激活“察言观色”,眼前的黑暗突然泛起淡金色纹路:井壁第三块砖的缝隙比其他宽半寸,砖角有新蹭的红漆,是换班守卫留下的标记。

“左三,右五。”他低声说。

韩无咎的手掌在井壁轻叩,砖缝里传来机簧转动的轻响。

地底通道的霉味比想象中重。

林墨摸着墙往前挪,指尖沾了层滑腻的黏液——是傀儡虫的分泌物。

他想起刺客后颈融化的虫子,胃里泛起酸水。“前面有光。”白八的声音像淬了冰,她的刀已经出鞘三寸,刀身映出二十步外的拱门,门楣上盘着条蛇,蛇口里衔着颗滴血的珠子。

“影阁余党求见大供奉。”韩无咎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谄媚。

他腰间铜铃突然炸响,林墨瞳孔微缩——这是他们约定的“破绽”:影阁死士从不用铜铃做信物。

拱门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两个裹着黑纱的守卫现身,左边那个喉结异常凸出,右边的手指总在摸腰间短刃——前者是被傀儡虫控制的活人,后者是真正的玄冥府死士。

林墨的“洞若观火”技能自动运转,守卫的呼吸频率、肌肉紧绷程度在他眼前化作数据:左边守卫的心跳是常人三倍,右边的脉搏平稳如钟。

“令牌。”右边守卫的声音像刮过砂纸。

韩无咎递上的青铜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他们从蛇侍刺客身上搜来的。

守卫接过牌的瞬间,林墨注意到他瞳孔猛地收缩,拇指在牌背摸了三下。

他心里一沉:这是玄冥府的暗语,韩无咎的仿制品没刻背纹。

“拿下!”守卫暴喝。

左边的傀儡守卫挥刀劈来,刀风带起的腐臭让林墨几乎窒息。

他反手抽出短刀,蛇纹刀镡撞在对方刀刃上,火星溅到守卫面巾,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那是被傀儡虫啃噬过半的活人。

“走右边!”白八的刀从林墨身侧掠过,精准挑断右边守卫的手筋。

韩无咎的铜铃突然变成利器,两枚铜珠钉入傀儡守卫的后颈,虫子融化的“滋滋”声里,守卫踉跄着栽倒。

林墨踩着守卫尸体冲进拱门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主殿的烛火突然亮起,他眼前的景象让呼吸一滞:二十丈高的玄姬雕像立在中央,她颈间玉佩的蛇纹和短刀上的一模一样,脚下缠着碗口粗的锁链,锁链尽头是密密麻麻的傀儡虫,正顺着地面的沟渠往四周爬。

“命钥。”赵婆婆的声音从雕像后传来。

林墨这才发现她缩在阴影里,手里攥着个青瓷瓶,瓶身刻着和玄姬玉佩相同的纹路,“用命钥感应,他们要的是这个,我们要的......”

“也在这里。”林墨取出命钥。

淡金色的光芒刚从钥匙孔里溢出,地面突然震动。

雕像底座的机关咔嗒作响,林墨看见锁链上的符咒开始剥落,玄姬的眉眼在烛火下竟有了血色。

“这不是雕像......是封印!”赵婆婆尖叫。

玄姬的眼睛突然睁开。

那是双空洞的眼,眼白里爬满青黑色的虫纹。

她的嘴唇开合,声音像来自地底:“命运轮回,不可逆转......”

林墨激活“命运之眼”。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玄姬背后站着七个黑袍人,他们的手按在她后颈,虫子正从她七窍钻出,顺着锁链爬向四周的傀儡。

原来不是献祭,是囚禁!

是用她的灵魂之力操控傀儡大军!

“小心!”韩无咎的铜铃再次炸响。

玄姬的袖中飞出数道黑丝,林墨旋身避开,黑丝擦过他手臂,皮肤立刻泛起红肿——是傀儡虫的毒液。

他摸出玉瓶,玄姬之血泼向空中。

血珠悬在半空,玄姬的动作突然停滞,她空洞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你是被操控的。”林墨冲上前,命钥的光映着他泛红的眼眶,“不是命运的工具。”他想起石壁影像里玄姬流泪的脸,想起白九被抓走时的尖叫,“你本可以......”

玄姬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林墨听见细碎的碎裂声,她的身影开始消散,化作光点融入命钥。

赵婆婆趁机冲上前,从雕像底座抽出一卷羊皮密卷,封皮上的蛇纹还沾着新鲜的血:“这是所有据点和傀儡术的核心!”

“想走?”

冰冷的声音从殿门传来。

林墨转身,看见个裹着黑袍的人,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嘴角的冷笑:“你们以为毁了个残魂就赢了?

真正的仪式,才刚刚开始。“

林墨握紧命钥。

钥匙的温度透过掌心传到心口,他想起李凡拨火时的眼神,想起白九绣鞋上的血,想起玄姬消散前那丝清明。

“那我就亲手,把它终结。”他说。

殿外突然传来鹰鸣。

玄色大鹰的影子掠过窗棂,爪间的染血布帛晃了晃,落进林墨怀中——是白九的绣鞋,鞋面上用血写着两个字:“地宫”。

黑袍人的冷笑顿了顿。

林墨看见他指尖的戒指闪了闪,那是枚蛇形戒指,蛇口里衔着的,和雕像上的珠子一模一样。

“走!”赵婆婆拽着他往密道跑。

白八断后,韩无咎的铜铃在身后炸成一片。

林墨跑过玄姬雕像时,余光瞥见锁链尽头的沟渠里,傀儡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形成条蠕动的黑河。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林墨握着密卷的手紧了紧,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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