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这是这几天蒙德莱市最重要的话题,之一。
在戈里奥市长难得的大手笔下,市长办公大楼被粉刷一新,喷水池前立起了一尊凯尔德隆皇帝的铜像,门前的市政广场广场更是几乎一夜之间被装饰,彩旗摇曳、旌旗抖擞,甚至石子路也被重新翻修。
不过这么做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凯尔德隆家族的远征军团将行经此处,并进行短暂停留。
作为远征军出征地,位于蒙德莱市东边的港口的守望港则再次迎来了它的老朋友,蒙德莱号。
任谁都要对这艘建成于旧历的木质舰船的生命力感到惊讶!
木质结构,长120米,宽80米,可容纳5000人远航。8根桅杆高耸和那被妥帖收起来的硕大风帆使得战舰的速度可以达到15节,这在那个时代几乎没有可能做到。
这艘经历过17次远征的古老战舰此时正停靠在港口,静静等待着第18批蒙德莱军团。
远征军的成员们都领到了军服,并根据才能分配了岗位。
猎人和冒险家进入火枪队。
马夫和信使组成了骑兵营。
农夫和囚犯成为了步兵团的主力。
工匠和铁匠则化身为工兵。
而温斯顿作为作家,又是戈里奥亲自要求进入远征军团的关系户,被分配到了一个文职——传令兵。
“要不是市长大人的指示,我第一时间就会在候选人名单里划掉了你的名字,我就不明白了,老老实实窝在你那个肮脏的阁楼里写写字不好么?”
温斯顿看着征兵官涨得通红的脸,心里莫名的有些自得。
哥们儿就是进来了!怎么滴?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受到特权的作用,来自于市长。
尊贵的漂亮女人来了!尊贵的漂亮女人住下了!这也是蒙德莱市最重要的话题,之二。
这两天黑白歌剧院的演出场场爆满,无数名流乡绅们像闻着玫瑰的蜜蜂一样扎堆来到这里,根本不顾本就高昂,此时仍旧不断上涨的票价,叫嚷着要买靠近二楼正中心的包厢——那里已被作为凯瑟琳的专属包厢。
为此剧院的波尼亚院长不得不临时多搭建出5个像鸟窝似的包厢。
剧院的歌伶们格外卖力,卯足了劲儿吊着高音,压着低音,舞台动作更是一个赛一个夸张,只为能入得大小姐法眼离开这穷乡下。
凯瑟琳小姐似乎正有选角儿的打算,挨个要求他们试唱一首歌曲。
“市民们!拿起枪!上战场!...唔。”
“停、停、停!这唱的都是什么?下去吧!”
波尼亚看着凯瑟琳微微皱眉,立即喝退了正在试唱的女高音。
“还有人么?”
凯瑟琳问道。
“没了,大小姐,这已经是剧院中最后一名女高音了!”
“好吧,我累了。”
凯瑟琳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挥挥手示意波尼亚离开,自己则再次拿出温斯顿写的那部作品。
旋律令人振奋,歌词也是,但也仅限于此了。
无论是韵律、技巧,还是辞藻的华丽程度,都只能以拙劣来形容。
“小姐,是不是温斯顿骗了您?要把他请来问问么?”
“或许吧,在他的境遇下做出什么举动我都不会惊讶。”
凯瑟琳避而不答,想起自己上次靠温斯顿的作品突破时的景象,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要不要去问问他?
她很快便想到了那场粗鄙的晚宴,打消了这个念头。
与凯瑟琳心意相通的瓦妮莎哪会不明白主人的难处,于是便偷偷联系了戈里奥市长,让他邀请温斯顿来听歌剧,在凯瑟琳小姐的包厢里。
“或许是我的仆人没和您说清楚,这歌不适合这些经过训练的夜莺们唱...”
温斯顿了解情况后,很快便指出了问题。
“嗯,他是说过,可我不理解!告诉我,为什么!”
凯瑟琳死死地盯着温斯顿问道。
“音乐的本质是...害我和您解释这玩意儿干嘛?我给您演示一下,事实胜于雄辩。”
温斯顿想了想,指挥戈里奥从远征军中抽调了5名成员来到包厢,简单学习后让他们开始齐唱。
在这些农夫和铁匠们的演绎下,开头部分犹如鬼哭狼嚎。
凯瑟琳面如寒霜,整个人僵在原地,大有弄死温斯顿而后快的想法。
“市民们!拿起枪!上战场!”
奇怪的是,当这几个音节从他们沙哑、僵硬的声带中蹦出来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们不再有初见大人物时的局促与紧张,攥紧双拳放声高唱。
随着演唱继续,他们的身上散发出淡淡蓝光——这是获得维萨吉家族的神芒的表现。
“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凯瑟琳兴奋地问道。
“这很难去解释,音乐不是思考的结果,而是一种本能的情感表达!等什么时候您明白了这句话,或许就能理解了?”
理解?老子理解个屁!
温斯顿暗自吐槽,可表面上却不得不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
没想到在听到这句改编自斯特拉文斯基的话之后,凯瑟琳陷入了沉默,深深地打量着温斯顿。
“凯瑟琳小姐,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下反倒是整的温斯顿浑身不自在,挠了挠头发就要走出门外。
“您...坐我的马车走吧,还是那句话,您将是维萨吉家族永远的朋友!”
凯瑟琳意味深长地看着温斯顿说道,重新使用上了敬语。
“哦…那便多谢了!”
温斯顿不以为意地走出门外,留下一脸艳羡的戈里奥和波尼亚等人。
这两件最重要的事的焦点竟然出乎人意料的都指向了一个人———温斯顿。
在戈里奥市长的运作下,文弱的温斯顿加入了象征荣誉的远征军团。
在尊贵的凯瑟琳允诺下,维萨吉家族将永远视温斯顿为朋友。
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作家成为蒙德莱市贵族圈,这个小小的名利场的当红辣子鸡。
名利场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有了声望就等于拥有了根基,接下来的名和利都顺理成章了。
于是便发生了第三件重要的事情,有了根基的温斯顿不准备还他的巨额欠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