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站长办公室出来后,苏砚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来到了E区的员工宿舍。
虽然之前已经和路远说好让他负责看守4899(会讲故事的木偶),但并未和他言明此次押送任务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纵使他实力强悍,但被隐瞒和设计的感觉想必不太好,因此苏砚特地来知会他一声,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如果他得知详情之后,不愿意参与这件事,苏砚也有时间考虑其他应对方案。
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很多研究员都已经起床,在走廊里活动,见到苏砚,全都跟她问好。
苏砚的宿舍本来不在这一栋,但是自从路远搬来之后,她来这里的次数明显增多,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苏砚一路点头,在路远的房间门口停下。
敲门之后,来开门的是何哲明。
小男孩儿从来不睡懒觉,而且非常勤快,正拿抹布将路远的游戏机卡带一个个擦拭干净。
路远已经醒了,穿着睡衣斜躺在沙发上,睡眼惺忪,看起来还没有恢复精神。
“苏砚姐姐,我去吃早餐了,路远哥哥,我会给你带一份回来的。”
照例,何哲明非常有眼力见儿地给两人创造单独说话的空间。
屋里面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有什么事儿就说吧。”路远懒洋洋道,“大早晨就来催我上工,地主家的驴也没有这么使唤的啊。”
你要是我家的驴,我早把你嘎了,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和我斗嘴。
苏砚在心里嘟囔几句,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变化。
“晚上押送收容物的事情,可能会有点变故。”苏砚说道。
她没有和路远说具体的细节和原因,因为那些路远也不感兴趣,只说可能会有人打这三个收容物的主意。
“昨天我们沟通的时候,并未确定——即便到现在,我也不敢保证变故是否一定会出现,你可以选择接受这个任务,或者拒绝——”
苏砚没有因为自己是站点主管,就强行让路远去做某些事情,路远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强大实力对管理局有帮助,就拥兵自重。
双方都是聪明人,很清楚相互尊重和理解,是合作的基础。
因此苏砚更倾向于把话说明白,让路远自行选择。
听完苏砚的话,路远打了个哈欠,然后自沙发上坐起身。
“苏砚主管,如果我没有记错,虽然你给了我诸多优渥的待遇,但根据我们当时的约定,我只需要履行一名D级人员的义务,帮助你们去处理那些比较危险的收容物,对吧?而你刚刚说的事情,似乎已经脱离了一个D级人员的工作范畴。”
苏砚点点头,这是白纸黑字签了契约的。这样的口风让她心里一沉,路远似乎不打算接下这个任务。
苏砚的脑海里已经在思考第二和第三预案的可行性,谁知路远话锋一转。
“不过大家这么熟了,直接拒绝你也不合适,到时候有人出去传,说我过河拆桥,始乱终弃——”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砚打断他乱用成语,皱眉道:“有什么话直接说。”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那我就直说了,帮你这个忙呢,也不是不行,但是——”
路远嘿嘿一笑,拉了一个好长的长音:“——得加钱!”
如果这是漫画,此时苏砚的脸上一定会冒出几根黑线。
路远这人,有时候你真猜不到他的脑回路。
苏砚说道:“目前给你的待遇,已经是我,或者说34站点能做到的极限,如果你仍不满意,我确实没有办法了,你只能选择调离。”
路远在34站点生活了半年多,和苏砚、宋继明以及两位特遣队长都混成了熟人,调到别的站点去,还真不一定比在这里活得自在。
路远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他摆摆手:“误会,误会我了不是,在你心中,我就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你就是!
明明刚才是你自己说要加钱,现在又不承认!
苏砚长出了口气,平复心情,说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远有点孩子气,却偏偏又非常聪明,苏砚觉得和他说话好累。
但谁让她是站点主管呢。
“我这个人呢,对物质的需求有限,从来都是讲究心灵上的慰藉,如果站点能多给我创造一些了解其他世界的可能性,让我在想象的世界中畅游,那想必是极好的。”
他说得云里雾里,苏砚已经懒得猜他到底什么意思了。
“说人话。”
“哦,就是我的游戏机卡带都打通关了,能不能再给我买一些来。”
路远不仅玩Stream上的主机游戏,最近对那种老旧的FC游戏格外感兴趣,一些卡带不太好淘换。
没想到他的条件竟然是这个,苏砚忍住吐槽的冲动,咬牙道:“好!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就让人专门去给你找!”
“爽快!”路远打了个响指,“那么接下来是第二点——”
还有第二点?你还要不要脸?
苏砚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咬牙道:“说!”
“你好像有点不高兴。”路远摊了摊手,“苏主管,我认为我们在进行非常正式的谈判,我出价,你讲价,大家你情我愿,你这副表情,我们的谈话很难进行下去诶。”
诶诶诶,诶你个头!
苏砚深吸一口气,说道:“好,你说吧,我听着,不过我警告你,这一次没有讲价的机会,如果你的条件很过分,我会直接放弃你,采用其他方案。”
“放心吧,保证不会很过分。”
路远嘿嘿一笑。
这笑容让苏砚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上次谈判就是这样的,自己到现在还欠他一个笑容,导致每次吵架都理亏!
果不其然,路远捏着下巴,用十分欠揍的语气说道:“刚才说过了,我这个人更看重的是精神上的追求,而我在管理局过的这段时间,精神世界极其贫瘠和匮乏,我幼小无助的心灵需要人来安抚——苏主管,事成之后,你给我唱首歌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