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早有准备,在垣田美健雄扣动扳机前一秒猛然拉起操纵杆,P-21战机如同灵巧的雨燕般从滚筒机动中改出,机身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S“形轨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垣田的致命一击。
垣田目光一凝,21号铁棺材的飞行员果然有点能耐,居然能躲开自己这势在必得的一击。
“哆哆哆……”
垣田再次开火,两道弹迹朝着21号战鹰的左翼打出一个LOS,这一次双方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21号战鹰在空中飞出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战术侧滑,机头还是按照直线轨迹向前,而机尾却向右侧滑开,避开1001号零战的射击后从侧滑中改出,做了一个横滚改变航迹,瞬间摆脱零战的后置追踪射击,推杆小坡度俯冲,朝几架刚进入俯冲攻击模式的九九式舰爆掠去。
从猎人变成猎物,再从猎物变回猎人,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陈勇心知肚明,眼前这个对手实力与自己旗鼓相当,在自己弹药所剩无几的情况下,继续缠斗绝非明智之举。
所以他连续用战术侧滑和横滚改变航迹机动,摆脱垣田的后置追踪射击,转而去攻击敌人的轰炸机。
他要打乱敌人轰炸机的攻击阵型。
三架以上轰炸机执行编队轰炸的威力,至少是比一架轰炸机大六倍。
这绝非空穴来风。
三架轰炸机祭出“品”字形投弹,可对战舰形成前、左、右夹击攻击,无论战舰往哪边转舵,都有可能遭到灭顶之灾。
一架轰炸机从投弹到落下爆炸,至少需要几秒的滞空时间,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时速26节(45公里)的战舰可以轻易避开,或至少可以避开要害部位。
单架轰炸机往往执行的是攻击地面固定阵地的任务,比如炮台,战壕,建筑等等无法改变位置的目标。
这几架舰爆是从东北方向飞过来,此时高度800米,在战场的边缘刚摆开阵型开始俯冲,还没有进入主战场,正是攻击的最佳时候——飞行员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身后会出现敌机。
陈勇决定攻击最边上那架,从〔翔鹤号航母〕上起飞的轰炸机。
这架轰炸机的飞行员几分钟前还看见指挥官驾驶着AI1-1001号战机,在战场上空的东方那片区域来去盘旋。
指挥官是位在东乾国击落27架飞机的超级王牌,有他在自己身后就是安全的。
此时〔马里兰号〕战列舰和〔唐纳森号〕驱逐舰上的防空火力被近失弹扫荡一空,甲板上到处都是死尸伤兵,鲜血汇聚成的一条条小溪流入黑色海面,软管战术已被瓦解,〔奈华达号〕战列舰再一次孤军奋战,已是强弩之末。
见P36摆脱后飞走,垣田果断推杆紧咬,他知道21号铁棺材是去攻击轰炸机群,而己方护航战斗机都在低空盘旋压制舰队和陆上炮火,无法迎战。
俯冲投弹的轰炸机,最容易遭到战斗机的攻击。
经过刚才双方一番兔起鹘落般的交手,垣田再次确认驾驶21号铁棺材的飞行员是个可怕的对手。
同时垣田暗说了一句“侥幸”,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机缘巧合中察觉到太阳光被遮挡了一下,现在只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21号P36在前飞,1001号零战紧追不舍,垣田能看见轰炸机飞行员全神贯注俯冲,完全没有发现敌机朝他冲去。他想通知但已来不及了。
“敌机来袭!”
轰炸机机尾的机枪手发现了21号P36,大声通知飞行员,几乎喊炸了声。
飞行员瞬间拉杆。
但俯冲的轰炸机哪有那么容易改出,飞行员和投弹手眼睁睁地看着21号P36开火,一道赤红色的弹迹映入他们的眼帘。
“哆哆哆……”
陈勇开火。
这一瞬间,二人的脑海里几乎同时浮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虽然下一秒他们暗觉幸运。
“就这?”
可能在他们看来,一架战斗机打出这样孱弱的火力,简直是弱爆了,还不如零战的一挺机枪,更别提20mm机炮了。
“哆哆哆……”
垣田几乎同时开火。
陈勇打出一个拦射,子弹刚离开枪口,他左手切断节流阀同时右脚踏满方向舵,机体在螺旋桨扭矩作用下剧烈偏转,两串20mm炮弹和两串7.62mm子弹几乎擦着的P36垂直尾翼掠过,最近弹迹距主翼油箱仅30mm不到。
“左发动机中弹!液压系统失效!“
轰炸机飞行员在剧烈震颤的座舱中嘶吼,受损的九七式舰爆左翼突然下沉,右侧发动机的强劲拉力使机体像被无形巨手猛拽般向右偏转,这记突如其来的战术偏航立即在密集编队中引发连锁反应——右侧僚机为规避碰撞被迫实施紧急右转机动,整个攻击编队的“品”字阵型,瞬间土崩瓦解。
“八嘎!”
见敌人伤了己方舰爆,而自己打出去的炮弹再一次落空,垣田美健雄恼羞成怒,压杆蹬舵,零战做了一个战术侧滑,机头继续跟着紧咬战鹰,20mm机炮的反光式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死死套住前方那架该死的P-36
“左发动机中弹起火,我要脱离返航!”
看着工作台上的几个仪表盘的指针在快速回旋,受损轰炸机飞行员拼命稳住操纵杆,在全襟翼紧急制动的配合下,这架钢铁巨鸟终于停止螺旋下坠,但它产生的混乱已像多米诺骨牌般波及整个攻击编队,精心策划的投弹航线彻底乱套。
陈勇就是要这结果,就是要打伤这架轰炸机,让它不断改变航向,把这一片空域给搅混。
“佐娃,朱莉娅,一架轰炸机被我打爆一个发动机,正在返航,你们跟过去解决它!”
“明白!”
“明白!”
朱莉娅和佐娃回答着驾机追去,她们看见P36在被追击中击伤一架轰炸机。
陈勇说着节流阀给到底,战鹰的引擎发出一阵暴躁怒吼,向前疾飞。
“去死吧!”
恼羞成怒的垣田左手大拇指猛按,机炮和机枪再一次怒吼喷出。
不用空战视角提醒,陈勇提前猛推杆增速摆脱,P-36战鹰机头瞬间下垂,进入俯冲状态,避开后机的炮弹。
垣田跟着推杆俯冲追击。
陈勇连续做了两个展翅左右摇摆机动,紧接着他左手猛拉操纵杆,右脚配合舵面操作,战机在高速俯冲中陡然拉起,机身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Immelmann Turn!”
渊田瞳孔骤缩。
“这怎么可能?”
这个本该是零战专利的能量机动殷麦曼,竟被对方用笨重的“铁棺材“演绎得如此完美。
战鹰这一战术机动,让原本处于追击态势的零战,瞬间失去优势。
陈勇在完成半滚倒转后,不仅成功化解了垣田的追击,更以惊人的速度抢占高位,反咬住零战的六点钟方向!
“轮到我了!”
陈勇的手指稳稳扣在机枪扳机上,瞄准镜中的零战机身滑出,又进入,又滑出……
“死吧!”
陈勇抓住机会果断开火,7.62mm机枪的弹链突然爆发,炽热的弹雨织向零战。
作为指挥整个偷袭机群的王牌飞行员,垣田绝非浪得虚名,他几乎在陈勇完成机动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危险,右手甩杆,零战猛然侧滑,左手节流阀配合动力精准调整,机身以近乎极限的过载做出一个High-G Turn,硬生生从陈勇的瞄准线上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