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起接任务吗？我们小队正缺人手。”
“没兴趣。”莱拉的视线又飘回了公会大门，“我在等人。”
“等约克？”
莱拉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顿，整个手掌握成了拳，指节发白。
“那混蛋身上没多少钱，他又喜欢去酒馆放纵，一定会回来交接任务。”她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必须在这里等他。”
“然后呢？”凯恩继续问，“抓住他，打断他的腿，还是杀了他？”
莱拉没有回答，但她眼中翻涌的怒火已经给出了答案。
“就算他出现，你有多大把握能抓住一个存心逃跑的盗贼？”凯恩字字清晰，“而且，在镇子里动手，不仅违反公会禁止内斗的规则，卫兵队也不会坐视不理。”
他审视着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莱拉：“复仇需要力量，也需要时机。坐在这里干等只会消磨你的意志，让你变得更虚弱。”
莱拉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
“那你想我怎么样？”她压抑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像没事人一样去接任务，去杀哥布林？”
“对。”凯恩点头，“通过冒险与磨砺，变得更强，强到下次他再出现时，你三两步就能追上他，一拳把他撂倒。”
他语气一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场毫无把握的偶遇上。”
凯恩将一张羊皮纸卷轴推到桌子中央。
“我的队伍缺一个能打的，报酬主要按劳分配。”他提出建议，“你需要的不是等待，而是可以你发泄的战斗。”
空气仿佛凝固了。
莱拉眉头紧皱地盯着凯恩，凯恩则回以平静的眼神。
许久，她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深吸了一口气。
“好。”她端起那杯冰冷的清水一饮而尽，“但如果约克出现，你们得帮我。”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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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一行五人踏入了黑木森林。
他们的任务是清理一处骚扰伐木营地的猫妖巢穴。
任务简单，报酬不高。
正好适合莱拉调整状态，也让凯恩的队伍熟悉一下这位新队友。
“猫妖喜欢用爪子，它们的爪子分泌有毒素，虽说不致命，但会让人肌肉麻痹，都小心点。”
凯恩简单地介绍着情况，目光却不时扫过走在队伍最前方的莱拉。
她一言不发，像一柄出了鞘却被强行压抑着锋芒的利刃，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格雷戈、贝丝和弗里德三人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莱拉身上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怒火。
“凯恩大哥，”弗里德凑到凯恩身边，压低了声音，“她的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有问题，但只是对付猫妖的话，不会对战局产生太多影响。”
凯恩也无可奈何。
莱拉的性子明显属于刚烈型的。
除非让她亲手报仇，手刃那个把他们小队带向危机，并且抛弃队友逃走的家伙，不然这种愤怒指不定要持续多长时间。
很快，他们在一处低矮的丘陵背面，找到了猫妖的巢穴。
那是一个被藤蔓遮蔽的洞口，周围散落着一些动物、人类的骨骸，以及撕碎的布料。
还没等凯恩制定战术，莱拉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喵呜——！”
两只负责警戒的猫妖刚从洞口蹿出，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便迎上了莱拉狂风暴雨般的拳头。
“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中，两只猫妖的脑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软软地倒了下去。
莱拉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冲进了黑暗的洞穴。
卧槽，这丫头这么莽的啊！
凯恩暗骂一声，立刻指挥道：“格雷戈，你举盾堵住洞口，别让它们跑出来。贝丝、弗里德，你俩跟在我身后，随时准备支援。”
洞穴内，尖锐的猫叫声、骨骼碎裂声和莱拉愤怒的低吼声连成一片。
当凯恩举着火把冲进去时，看到的景象让身后的贝丝和弗里德本能地抽了口气。
莱拉正抓着一只猫妖的尾巴，将它像甩鞭子一样狠狠地砸在岩壁上，直到那只猫妖变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而后，她的拳、肘、膝、腿、脚，都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每一击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暴虐，仿佛她面对的不是猫妖，而是那个背叛了她的仇人。
整个洞穴里的七八只猫妖，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被莱拉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尽数屠戮。
最后一只猫妖被她一脚踩碎脊骨后，莱拉站在尸体堆中，胸口起伏，剧烈地喘息着。
“她……好可怕……”
迎上莱拉赤红的双眸，贝丝下意识后退两步，嗓音略微发颤。
凯恩无奈撇了撇嘴，没有选择在莱拉的劲头上吭声，只是默默地走到一旁，将火把插在地上。
然后，他开始收集猫妖的爪子作为任务凭证，对刚才的血腥场面视若无睹。
返程的路上，气氛异常沉闷。
发泄过后的莱拉恢复了些许冷静，但依旧一言不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站住。”凯恩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不带一丝温度。
莱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刚才在洞穴里，你冲得太快了。”
凯恩走到莱拉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
“如果里面不是猫妖，而是一个哥布林陷阱，或者有更强的魔物，你打算怎么办？”
“可惜没有如果，结果是我一个人就解决了所有麻烦，不是吗？”莱拉反驳道，“你昨天不也说，让我来发泄一下怒火？”
“我让你发泄，不是让你送死！”凯恩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你刚才的行为，跟约克惊动哥布林，把整个队伍带进险境，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莱拉的心脏上。
“你拿我跟他比？！”她瞬间被激怒，嗓音尖锐起来，“我跟那个懦夫不一样，我绝对不会抛下同伴自己逃跑！”
“但你会带着同伴一起死！”凯恩毫不退让，目光冷冽，“一个不顾全局，只凭情绪行事的莽夫，在战场上比懦夫更危险！因为她会让信任她的同伴，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你……”
莱拉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
凯恩深吸一口气，稍稍平缓情绪。
“这次就算了，但如果下次你还这样意气用事，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我的队伍里不需要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炸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