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昊的手腕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
金纹如活过来的赤蛇，顺着血管往小臂攀爬，每寸皮肤都像被火钳烙过，痛得他额角青筋暴起，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腥气。
他踉跄着扶住身边断墙，指甲深深掐进砖块里，指缝渗出的血珠滴在地面，却在触到土的瞬间被某种力量吸走——是鸿蒙空间的躁动。
那股吸力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带着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远古存在的喘息。
“这感应......“他喘着粗气抬头，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铜锈味，混杂着夜露的湿冷。
远处几只夜枭扑棱棱飞起，翅膀划破寂静，让人心头一紧。
那是灵气复苏后，古武遗迹特有的气息，金属与灵能交融的味道，带着一丝腐朽和神圣交织的诡异。
金纹突然在腕间凝成箭头形状，指向废墟深处某片塌陷的居民楼。
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压下翻涌的心悸，“老人说过平静是假象，现在看来......“
居民楼的地下室入口被碎石堵了大半，叶昊徒手搬开半人高的水泥块时，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那种震动似乎从地下传来，像是某种古老机制正在苏醒。
碎石摩擦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中回响，如同野兽磨牙。
等他挤进去的刹那，潮湿的霉味裹着一丝清冽的檀木香扑面而来，鼻腔仿佛被冷水泼过，整个人精神一震。
空气粘稠而沉闷，偶尔有水滴从天花板坠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涟漪。
手机电筒扫过墙面，原本斑驳的石灰突然泛起金光——无数暗纹从砖缝里钻出来，组成一道闭合的星图，中央是扇半人高的石门。
那光芒幽幽浮动，仿佛在呼吸。
“轰——“
石门自动裂开缝隙的瞬间，叶昊的金纹突然灼痛到极致，像是有人将滚烫的铁针刺入皮肉，直抵骨髓。
他咬着牙跨进去，入目是座仅能容身的石室。
墙面不知用什么材质打磨，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当他的目光扫过壁画时，整面墙突然亮如白昼，照亮了那些尘封已久的过往。
壁画上，十二道黑袍身影悬浮在混沌中，手中法诀连动，正将一座流转着七彩光的世界往虚空中压。
那世界里有山川河流，有飞禽走兽，甚至能看见隐约的城郭——分明是鸿蒙空间的放大版。
画面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墙壁中跃出。
“这是......“叶昊伸手触碰壁画，指尖刚贴上墙面，残魂老人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别碰！“
但晚了。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窜入识海，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叶昊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站在一片血雾里。
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有穿铠甲的修士，有披鳞甲的妖兽，还有几个眼熟的黑袍身影——正是壁画上那些“旧神“。
“鸿蒙剑主，你屠尽万界，当真以为能掌天？“
沙哑的质问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意与不甘。
叶昊转身，看见个面容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少年，正握着柄缠绕着光带的长剑。
那剑的纹路，竟与他鸿蒙空间里那方石台上的剑痕完全吻合！
“我要的不过是还天地自由。“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灼人的温度，“你们用末法封印本源，让万族困在泥潭里挣扎，这才是真正的罪！“
“那便让你看看，信任为何物。“
话音未落，少年身侧的白衣女子突然出手。
她的指尖凝聚着足以撕裂空间的能量，直刺少年后心。
叶昊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想冲过去，双脚却如坠千斤。
他眼睁睁看着那抹白影刺穿少年心口，看着少年不可置信的眼神逐渐涣散，看着他手中的鸿蒙剑坠地，裂成九片。
“不！“叶昊嘶吼着惊醒，额头的冷汗浸透了衣领，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味的幻觉。
他踉跄着扶住石壁，掌心的金纹还在发烫，可刚才的画面却清晰得可怕——那是他的记忆？
还是......他的前世？
“你触碰到了封印的核心记忆。“残魂老人的虚影在石室里浮现，原本半透明的身形此刻泛着灰，“当年你以鸿蒙本源为基，欲破旧神的末法封印。
他们联合最信任的盟友，将你打入轮回，封印了所有力量与记忆。“
“所以现在的灵气复苏，是因为......“
“封印松动了。“老人的声音里带着叹息，“本源在苏醒，旧神的后手却还在。
你现在承受的记忆反噬，便是他们留下的锁魂咒。“
叶昊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我要全部真相。“
“你承受不住！“老人突然拔高声音，虚影几乎要消散，“当年那一战，你的神魂碎成九块，现在不过刚聚起三分之一。
强行突破封印......“
“我娘被变异兽撕成碎片时，我连哭都不敢出声。“叶昊抬头，眼底泛着血色，“我在街头啃冷馒头时，没人告诉我这是命运。
现在有人要把我当棋子，我偏要掀了棋盘。“他盯着老人，“说，怎么解。“
老人沉默片刻，虚影重新凝实：“封印之钥，藏在当年战场的核心，与鸿蒙剑碎片共生。
找到它，你才能完整继承本源。“
叶昊摸了摸手腕上的金纹，那里的灼痛已转为温热，像在回应他的决心：“我记下了。“
等他意识回到鸿蒙空间时，灵泉正泛着淡金色的光。
之前注入的晶核和灵脉碎片不知何时融入泉底，原本巴掌大的岛屿竟扩张了三倍，甚至能听见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轮廓上传来的虫鸣与溪流声。
“试试把灵泉引到核心处。“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期待，“你的空间该进化了。“
叶昊依言抬手，灵泉突然化作一条光带，没入空间最中央的青石台。
刹那间，空间剧烈震颤，原本虚幻的云雾凝结成实质，脚下的土地变得松软肥沃，甚至能听见虫鸣、风拂草动的声音。
当震颤停止时，他面前出现片空荡的平原，地面泛着淡青色的光。
“小世界雏形。“老人的声音里有了几分激动，“你可以将现实中的场景具现到这里，模拟战斗、推演功法。“
叶昊试着想象之前遇到的变异巨狼，平原上立刻浮现出那畜生的身影。
他抽出随身的战术刀，刀光刚起，脑海里突然闪过前世握剑的画面——手腕翻转，刀锋划出半弧，竟与记忆中的剑招如出一辙。
“叮！“
战术刀砍在巨狼虚影上，竟溅出火星，金属碰撞的锐响在平原上回荡。
巨狼吃痛扑来，叶昊本能地旋身避开，刀锋顺势划向它的咽喉。
这一连串动作流畅得像是刻在骨子里，等他收刀时，额头已渗出薄汗，却止不住地笑：“这就是悟性翻倍的效果？“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军事基地顶楼，周浩然放下望远镜。
他身后站着十二名黑衣男子，每人腰间都别着刻满符文的短刃——那是专门针对觉醒者的“封灵刃“。
“目标在鸿蒙空间里待了三小时十七分。“助手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生命体征稳定，但脑波异常活跃。“
周浩然摸着下巴上的青茬，目光扫过桌上的作战地图：“他的空间能加速修炼，这是个麻烦。“他抓起封灵刃，刃身泛起幽蓝的光，“不过再麻烦的猎物，也得进笼子。“
“队长，卫星扫描显示，目标所在区域的灵气浓度突然提升20%。“
周浩然抬头望向夜空，原本稀疏的星子此刻连成诡异的图案——那是旧神留下的定位阵。
他扯了扯嘴角，将封灵刃别回腰间：“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鸿蒙空间里，叶昊刚结束第十次巨狼模拟战。
他抹了把汗，正想继续，突然浑身一震。
空间边缘的云雾剧烈翻涌，某种冰冷的、带着恶意的气息穿透进来，像根针似的扎在他后颈。
“终于来了吗？“他低笑一声，金纹在腕间亮起，“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当他的意识退出空间时，现实中的月光正透过废墟的断壁，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影子。
风里的土腥味更重了，隐约还能听见金属摩擦的声响——是军靴踩过碎石的声音。
叶昊转身望向阴影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