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这劲装啊,姐姐要操练民兵,抵御倭寇。”
王戎原地旋转一圈,展示她的衣着。
衣服剪裁得体,衬托出王戎的身材。
十二岁的她,身体已经开始发育。
该饱满的地方,逐渐丰盈。
该有的曲线,正在慢慢雕刻出来。
只是,这衣服最多穿一年,明年就会小了。
郑兆安不知道的是,这衣服就是去年做的。
故意做大了一些,今年穿上,就有些紧绷。
“五月防汛又防倭,六月新米可下锅。”
王戎见大家不解,于是哼唱出一段民谣。
现在已经是四月底,再过两日便是五月,距离端午汛也不远了。
“为何要防倭寇?”
郑兆安不理解。
“你是不是杭州人?我住过来两年,都知道五月初,第一批生丝就上市了。”
王戎上下打量郑兆安,强烈怀疑,他是一个假杭州人。
“最近读书太多,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郑兆安拍拍脑袋,歉意道。
“对了,你家在哪儿,我什么时候去当丫鬟?”
王戎继续问道。
“我一不会铺床叠被,二不会端茶倒水,三不会伺候人。”
郑兆安邀请王戎入座,边吃边聊。
饭菜是按照郑兆安的口味制作的,王戎吃得大快朵颐。
肉食是罕见物,即便王戎借住姐姐家,平时也很少吃肉。
看着她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架势。
郑兆安能想象,武将们是如何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
“你什么都不会,来当什么丫鬟?”
春桃欠下几块肉,递到二少爷碗里,奇怪道。
“我会舞枪弄棒,飞檐走壁,震慑宵小。”
王戎伸出手来,骨节捏得劈啪作响。
“你这也不是丫鬟,是看家护院。”
春桃纠正道。
“我是一个女的,没人愿意招女护院,只会要丫鬟。”
王戎叹息一声,她的想法是,以丫鬟之名,行护院之事。
“此事容后再议,至于具体时间,一月之后,我会让沈砚冰通知你的。”
郑兆安不想暴露,郑泌昌之子的身份。
可为了不浪费那二十两,他需要一个府邸,来保住秘密。
这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不过,郑兆安也在思索一个问题,他要不要搬出来。
东二院的房间不少,但已经有不够住的苗头。
随着他身边人越来越多,很多事情,需要独立谋划空间。
但他只有八岁,尚且年幼,郑泌昌可能会把他放出来么?
这件事可以暂时不考虑了,站在父亲角度,大概率不会同意。
相比上次匆匆游览西湖,他们乘兴而来,玩耍一天,尽兴而归。
芸娘和如烟姑娘见郑兆安,颇为喜欢荷叶叫花鸡,于是又采了不少荷叶。
加之荷花冒头,也采了一些回去,插在花瓶中。
王戎本意还了衣服,就离开。
但被众人一再挽留,玩了诸多游戏,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郑兆安回到东二院,就被管家钱禄通知,老爷在书房等他。
郑兆安赶过去,见到郑泌昌埋头书写着什么。
郑泌昌瞥了郑兆安一眼,招收让他过来。
“你看看,我是怎么写公文的。”
郑泌昌让郑兆安站在身侧,看他写文书。
这些事情,本可交给书办去做,但郑泌昌选择亲力亲为。
倒不是不信任书办的草拟公文能力,而是他可以借此夹带许多私货。
郑泌昌将公文书写完毕,吹干墨迹。
“可有学到什么?”
郑泌昌背靠太师椅,出言考校道。
“父亲行文飘逸,字句优美。”
郑兆安真心夸赞道。
他那工整的字迹,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见字如人,他们看到你的字,就知道你是谁。”
郑泌昌不意外,他在浙江经营两年,手里捏着太多人的把柄。
他这样控制着下面的官员,而严党也如此控制着他。
只是,看着次子身体逐渐好转,癔症发病的次数减少,他有些后悔。
当时不该用他来定亲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
双方本意,是借口定亲,送去彩礼。
待到郑兆安早夭,这件事不了了之,行贿之事也有了遮掩。
郑兆安还小,此事还有数年,可用来思考应对之策。
大不了,上对花轿嫁错郎,阴差阳错,搞砸此事。
“父亲教训的是,我一定认真练习书法。”
郑兆安受教了。
考不过府试,不存在的。
以郑泌昌的权势,除非不想要乌纱帽,否则谁敢叫嚣?
以往,下面的知府、知县,能感受到郑泌昌的威严,便乖乖听话。
而今,来了两个知县,他们闹得,那是一个鸡飞狗跳。
在众多消息中,唯一让郑泌昌开心的,是煤炭终于到了!
经过一个月的筹划,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
听到煤炭到达的消息,郑兆安更开心。
连忙询问,到了多少。
“三千石!”
郑泌昌骄傲道。
换算成吨,也就是二百八十余吨煤炭。
“后续还会运来多少?”
郑兆安觉得,这点煤炭也太少了。
按照他的估算,这也就够消耗半个月的。
若是算上冶炼钢铁的部分,也就一旬。
“每天三千石,连续一个月。”
郑泌昌一口气定了九万石,花了七万两白银。
“不够!”
按照郑兆安的估算,将织厂产能拉满,一日便可织布三千匹。
扣除各种因素,每日可稳定产出两千匹左右。
二十万匹的目标,也就是三个月出头,便可完成。
而真正限制他的,是缫丝厂,那也是一个用煤大户。
九万石,也就是两个月的消耗量。
先把零件制作出来,遇到了问题,再一步一步解决吧。
郑兆安召集铁匠,每人分到一张图纸。
他们作为老师傅,身后跟着十个左右服苦役的民工。
有些特别复杂的零件,他会调集更多的铁匠。
与传统的打铁不同,使用失蜡法,灌注出一个个零件来。
然后打磨,符合标准,运到组装车间。
郑兆安的目标,是先弄起十个织厂。
每个织厂配备一百台动力织机,搭配四个蒸汽机,两个工作,两个备用。
为了满足织厂生丝需求,每个织厂要搭配一个缫丝厂,其中动力缫丝机六十台。
这儿么多器械,核心部件,使用生铁制作。
有些不重要的支撑部位,则用木头替代。
然而,想法是好的,问题是出乎意料,且连续不断地。
高炉燃起滚滚浓烟,风箱吹起,煤炭立马烧得火红。
正当民工要把第一批铁矿石投入其中,一队兵马赶来。
“停下,都停下!”
为首的将军身着鳞甲,骑在马上,手持马鞭,呼喝道。
身后跟着上百兵丁,各个手持红缨长枪,累得大喘气。
“这位军爷,不知大驾光临,不知发生了何事?”
铁匠总管被喊来,和颜悦色问道。
“谁让你们点烽火的?抓走,统统抓走!”
为首将军一声令下,一部分兵丁开始捆人。
“这位军爷,不可不可呀,这可是......”
不等铁匠总管说完,将军打断他。
“点了烽火,还敢犟嘴?我告诉你们,准备好好银子,否则我天天来抓人!”
骑马将军居高临下,挥动马鞭,打在铁匠总管身上。
其指挥捆了十几人,押运着,扬长而去。
待到这群人走远,郑兆安才得知消息,赶了过来。
“你们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我来交涉。”
郑兆安情绪稳定,让备好马车,直奔布政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