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虽然诚心诚意道歉,但凌轩和在场众人心中却是冷笑不已,谁都知道萧博必然是受韦云逍的示意故意在请帖中将词会错写成诗会。
结果凌轩一词鸣州,韦云逍闭门不出躲风头,萧博为了自己的文名不被攻讦,只能是主动来找凌轩等人认错。
如果他不主动认错,必然会遭到报复。
凌轩和陆子远倒是不足为虑,可宁俊的父亲在府衙可是文案主簿,大小也是个官,萧博必然要来化解这个恩怨的。
凌轩忽然开口问道:“若是凌某所料没错,应该是韦云逍派你来道歉的?”
萧博眼神中闪过一道慌乱之色,但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地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既然萧某有错,自然是要来主动请罪的,何须韦兄指派?”
“不知萧兄打算如何赔罪?”陆子远问道。
“萧某愿意自掏腰包宴请诸位,并当着诸位读书人的面向诸位斟酒赔罪,不知诸位可否赏脸?”
“哦?莫非又是一场鸿门宴?”陆子远冷漠道。
“陆兄,你这是什么话?我真的是真心赔罪,绝无陷害之心啊!”萧博脸上满是委屈。
“诸位,大家都是同在府文院的同窗,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让它过去吧!”
“是啊是啊!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闹得那么不痛快呢?”
与萧博同行的读书人纷纷开口相劝。
“哼!说得好听,我们好心好意准备了诗作,到了那边却被告知是词会,若非凌公子词成鸣州,我们下舍班众学子的脸都要丢尽了,现在你告诉我们这只是误会?可真是好大一个误会啊!”宁俊并不买账。
“这……”
上舍班众人脸色有些难看。
萧博则是死死咬着牙,看向宁俊的眼神闪过一道冷意,若非是韦云逍让他前来试探,他岂会如此低声下气?
宁俊如此得理不饶人,简直是可恶至极。
“文院已经下课,你们在此作甚?”
忽听一道声音响起,来人乃是姜夫子。
“见过姜先生。”
“我等见过先生。”
众人立即见礼。
凌轩脸色微微一变,这姜夫子出现的似乎也太是时候了。
“嗯。”
姜夫子轻轻点头,说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其他人说话,只听萧博毫不犹豫地抢先一步说道:“回禀先生,事情是这样的……”
萧博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其他人只能静静看着萧博叙述,毕竟当着一位翰林的面插嘴是极其无礼的。
等到萧博把话说完之后,姜夫子双手负背,对凌轩等人说道:“此事的起因经过老夫已经了解,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萧公子已经向你们认错,这场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听起来似乎在和众人商量,实际上是倚老卖老,不容许任何质疑。
众人顿时明白这个姜夫子巧合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意为萧博化解矛盾。
然而事情真的仅仅只是这么简单么?
众人心中疑惑,面面相觑之下,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最后众人的目光落在凌轩身上,让凌轩来定夺,毕竟韦云逍是故意针对凌轩设的局,只要凌轩原谅萧博,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二话可说。
凌轩对姜夫子一拱手,说道:“此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先生这么说,我们自然愿意与萧公子和解的。”
“如此甚好。”
姜夫子不禁面露几分得意之色,他不仅仅是上舍班的班夫子,也是一名翰林先生,不管是谁,只要是在文院之中,多少都是要给他一些薄面的。
萧博则是稍微松了口气,幸好有姜夫子在场,不然的话不知道要被宁俊喷成什么样。
“听说凌公子昨晚在韦云逍举办的词会上写了一首鸣州词作,当真是可喜可贺,你能够有这样的文才固然值得高兴,但是你作为一个年轻的读书人,千万不要因此而骄傲自满,你明白吗?”
姜夫子语重心长道:“身为我们江阳文院的学子,虽然偶尔会与一些同窗发生一些矛盾,但是君子大量,若是得理不饶人的话,与小人行径又有什么区别……”
众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姜夫子这番话简直就是在莫名其妙地教训凌轩,还顺便在骂他们小肚鸡肠,说他们就是一群得理不饶人的小人。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姜夫子这一次必然是冲着凌轩而来,首先是凌轩在春季文会夺得魁首,让姜夫子输掉了一块龙血墨锭,昨晚又在韦云逍的词会上一词鸣州,让韦云逍声名扫地,姜夫子确实有足够的理由动机针对凌轩。
萧博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可谓是暗爽不已,姜夫子仰仗身份说教凌轩等人,纵使他们心中有什么不满也只能是硬生生忍着。
姜夫子滔滔不绝说了一大通,凌轩只能是唯唯诺诺,表面奉承不已。
“老夫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还请凌公子莫要怪我啰嗦。”
“你也知道你很啰嗦?”
凌轩心中一阵无语,要不是他两世为人心智成熟,怕是要忍不住顶嘴姜夫子,那样的话后果反而会更加严重。
“近日老夫有感想到一句上联,既然凌公子文采斐然,不妨试试对出下联如何?”姜夫子忽然间话锋一转。
凌轩脸色一变,绕了这么半天,终于迎来重头戏了。
“先生请说。”凌轩说道。
姜夫子傲然说道:“我这上联是: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好!”
萧博大喜,幸灾乐祸地看着凌轩。
上联暗讽凌轩虽然小有文名,却没有实际的社交地位,外强中干,难成大器。
这是姜夫子直接向凌轩亮剑,亲手打压凌轩的士气,替韦云逍出头找回场子。
陆子远和宁俊等人的脸色无比难看,堂堂翰林亲自下场打压童生,简直是不要脸至极。
若是凌轩作不出下联,今日无端受辱,万一受到巨大的心理打击就会因此一蹶不振,由于凌轩没有文胆之力稳固心志,一遇挫折很容易自暴自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