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宫藏宝阁的青铜大门轰然开启时,七彩霞光如潮水般涌出,将跪在门前的阐教弟子们尽数淹没。杨戬垂首望着地面,第三只眼不受控制地跳动——那光晕中浮动着无数上古符咒,每一道都封印着足以颠覆山河的洪荒之力。
“杨戬。“元始天尊的声音从霞光深处传来,惊得哪吒手中火尖枪险些脱手。杨戬踏前一步,九转玄功自发运转,周身泛起淡金光泽。他看见师尊掌中托着方古拙木匣,匣面刻着山河社稷图纹,四角镶嵌的玄铁正渗出混沌之气。
“此乃女娲娘娘补天时遗落的先天灵宝。“天尊指尖轻叩匣盖,木匣应声而开,内中一幅画卷自动舒展。杨戬瞳孔骤缩,画中竟映出西岐城头飘扬的“周“字大纛,城下旌旗如林,正是三日后即将爆发的牧野战场。
“山河社稷图可纳须弥于芥子,更藏有上古阵法三千。“天尊拂尘轻扫,画卷突然飞旋至杨戬面前,“你且将三尖两刃枪刺入图中卯时方位。“杨戬依言抬枪,枪尖触画刹那,整幅画卷突然实体化,化作铜墙铁壁将整座藏宝阁护在其中。
哪吒看得手痒,正要抛出乾坤圈试探,忽闻天尊冷哼:“此图可镇压截教万仙,若损半分……“话音未落,杨戬已收枪后退,画卷自行归匣时,他额间天目渗出血丝——方才不过瞬息,竟似在图中经历了百年苦战。
“杨戬谢师尊赐宝。“他叩首时,袖中斩仙剑发出清越龙吟,却被山河社稷图的气息压得动弹不得。抬首瞬间,正对上广成子意味深长的目光,这位大师兄袖中翻天印正隐隐发烫。
“哪吒。“天尊袖中飞出两道流光,一金一红缠上哪吒手腕。哪吒正要挣脱,忽觉混天绫自动缠绕周身,乾坤圈在颈间滴溜溜打转,竟比往日轻了三成。“师尊!这法宝怎的……“
“你性子太急,我让云中子重新炼过。“天尊屈指轻弹乾坤圈,金环上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蝌蚪符文,“如今这三头六臂神通,可撑得住?“话音未落,哪吒已化作三头六臂法相,六条手臂各执法宝乱舞,惊得守门白鹤扑棱棱逃向九霄。
“收!“天尊轻喝,哪吒瞬间变回孩童模样,却见混天绫将他自己捆成粽子,乾坤圈卡在发髻上摇摇欲坠。太乙真人在旁笑得打跌:“徒儿可知错?这新炼的法宝需以慈悲心驾驭,你方才杀气太重,可是被反噬了?“
哪吒涨红着脸挣开混天绫,忽见杨戬袖中滑出支玉瓶,瓶口仙气凝结成甘露。他正要开口讨要,杨戬已将玉瓶抛来:“此为三光神水,可解法宝反噬。“哪吒接过时,分明看见杨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冷面师兄,竟也会捉弄人。
“雷震子。“天尊指向角落里的青铜巨鼎,鼎中插着根黄金棍,棍身刻满雷纹。雷震子振翅飞起时,双翅带起的罡风竟将鼎中三昧真火吹得倒卷,吓得黄龙真人慌忙施法稳住火势。
“此棍采不周山巅陨铁所铸,内含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一道神雷。“天尊说罢,雷震子已握住棍身,霎时整座昆仑山被雷光笼罩。他惊觉不对要松手,那黄金棍却如生根般长在掌心,雷光顺着经脉直冲顶门。
“稳住心神!“文殊广法天尊抛出遁龙桩,七宝金莲将雷震子罩住。杨戬见师弟眉心现出雷纹,知他正在炼化神雷,当即并指为剑,在虚空画出清心咒打入其天灵。雷震子闷哼一声,黄金棍上的雷纹渐渐隐入肌肤,睁开眼时,双瞳竟泛着淡淡的紫光。
“多……多谢师兄。“雷震子落地时踉跄两步,黄金棍在地面敲出蛛网般的裂痕。他正要道歉,忽闻殿外传来清越剑鸣,却是玉鼎真人携斩仙剑而来:“此剑借你防身,若遇截教门人,只可斩其左臂。“
雷震子接过剑时,斩仙剑突然发出哀鸣,剑身上竟浮现出几道裂痕。玉鼎真人脸色大变:“好个赵公明!竟将定海珠练到了这等地步!“他正要细看,天尊已拂袖卷起斩仙剑:“玉鼎,你且去八宝云光洞,取来戊己杏黄旗。“
待玉鼎真人领命而去,天尊从袖中摸出柄竹扇,扇面空空如也,唯有扇骨泛着青光。“金吒。“他将扇子抛给李靖长子,“此乃五火七禽扇,内含空明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更封印着凤凰、青鸾、大鹏、孔雀、白鹤、鸿鹄、枭鸟七种神禽精魄。“
金吒接扇时,扇骨突然刺破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游走,竟在扇面绘出幅百鸟朝凤图。他正要运功止血,忽觉体内玲珑塔与竹扇共鸣,塔身放出金光将扇骨染成赤色。南极仙翁见状抚须而笑:“妙哉!五火七禽扇与七宝玲珑塔本属同源,合该你所得。“
木吒看着兄长手中的神扇,眼中难掩羡慕。天尊却将吴钩剑抛来:“此剑乃广成子采首阳山铜精所铸,内含阴阳二气。“木吒接剑时,剑身突然一分为二,化作双钩缠上手腕,钩尖滴落的竟不是铁锈,而是黑白二色的阴阳二气。
“谢师尊!“木吒挥动双钩,阴阳二气在虚空画出太极图,惊得韦护慌忙用降魔杵抵住。广成子笑道:“木吒师侄好悟性,剑在你手中,倒比在我这儿有用。“
正说笑间,殿外忽传来破空声。黄天化踩着玉麒麟闯入,手中攒心钉直指天尊:“师尊!这钉子为何总往我丹田钻?“话未说完,攒心钉突然化作流光没入他心口,疼得他直挺挺从麒麟背上摔下。
清虚道德真君慌忙接住徒弟,却见天尊含笑不语。黄天化挣扎着要拔钉,真君却按住他手:“此乃大罗仙气认主,你且运功引导。“黄天化依言而行,忽觉丹田涌出股热流,攒心钉竟从心口飞出,绕着他转了三圈,钉尾还拖着道金色尾焰。
“好个钻心钉!“韦护看得两眼发直,“黄师弟,借我耍耍?“话音未落,攒心钉突然调头,钉尖对准韦护眉心,惊得他连退三步,降魔杵“当啷“落地。
“哈哈哈!“惧留孙拍着大腿笑道,“韦护师侄,这钉子可认得你师父的捆仙绳?当年你师父用它绑了赵公明三天三夜……“话未说完,捆仙绳突然从他袖中窜出,将韦护捆成粽子倒吊在梁上。
众仙哄笑时,杨戬忽觉山河社稷图发烫。他悄悄展开画卷,却见图中牧野战场风云变幻,商军阵中赫然立着道熟面孔——申公豹骑着白额虎,正将封神榜残片抛向空中。
“师尊!“杨戬正要禀告,天尊已拂袖打断:“天机不可尽泄。“他目光扫过众弟子,最后落在姜子牙身上,“子牙,你且去桃园取打神鞭。“
姜子牙领命而去时,哪吒正将乾坤圈抛向空中,混天绫化作火网将其兜住。杨戬望着师弟玩闹,指尖抚过山河社稷图,忽然在图中看见自己持图而立的身影,脚下是万千截教弟子的尸骸。他猛然合上画卷,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杨戬师兄!“雷震子凑过来,黄金棍在地面划出焦痕,“你说这法宝真能打过闻太师的雌雄双鞭?“杨戬尚未答话,哪吒已踩着风火轮杀到:“怕甚!待我烧了他的商营,看那老太师还敢嚣张!“
“胡闹!“太乙真人一拂尘敲在徒弟后脑,“闻仲眉心有天眼,最克火属法宝。你且去东海找敖丙借避水诀,三日后在汜水关外……“话音未落,哪吒已驾着风火轮冲向东海,混天绫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焰尾。
杨戬望着哪吒远去的身影,忽觉袖中玉瓶发烫。他打开瓶塞,三光神水自动飞出,在虚空凝成面水镜。镜中姜子牙正站在桃园深处,打神鞭通体泛着青光,鞭身上隐约可见“封神“二字。
“时辰到了。“天尊的声音将杨戬惊醒。他抬首时,众仙已各执法宝列成阵势,金吒的五火七禽扇燃起七色火焰,木吒的吴钩双剑嗡嗡作响,黄天化的攒心钉拖着金色尾焰在殿内盘旋。
元始天尊最后看了眼姜子牙,指尖点在他眉心。姜子牙只觉神魂震颤,打神鞭自行飞入掌心,鞭身“封神“二字突然活过来,化作两条金龙绕着他飞舞。
“去吧。“天尊挥袖时,藏宝阁大门轰然关闭。杨戬最后一个踏出殿门,忽闻背后传来玉鼎真人的传音:“徒儿,若遇四圣联手,速开山河社稷图。“他握紧木匣,第三只眼突突直跳,预感到牧野之战的血雨腥风,已然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