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出手刺杀李嗣棠的白莲教众,竟然跟同样心怀不轨的禁军打了起来。
局势变幻太快,即便是汪瑾都有些摸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拦住他!”
金吾卫立刻严阵以待,几名悍勇的校尉挺刀便砍,刀尖寒芒闪烁,直取要害。
然而那人却不闪不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面对数十名冲来的精锐禁军,竟不闪不避,只是袍袖看似随意地一拂!
“嘭嘭嘭!”
一股灼热气劲轰然爆发。
金吾卫手中的精铁长刀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瞬间寸寸断裂!
身体更是如遭重锤猛击,口喷鲜血,惨叫着倒飞出去,砸入混乱的人群之中。
“列阵!此人是先天高手!”
风雪之中,浑身杀气的宗泽缓缓现身,手扶着腰间的雁翎刀,面无表情望着绯色官袍男子。
而在他的示意下,上百名精锐金吾卫瞬间变幻脚步,结成战阵。
“有趣,竟然是边军战阵,莫非这便是名震九边的镇岳兵阵?”
“薛无咎,薛少卿,果然见多识广。”
薛少卿?
听到二人的对话,汪瑾瞳孔剧震,此人竟然是隐藏在太常寺的少卿。
难怪那负责主祭的太常寺卿徐子孝被一刀砍了脑袋,原来是内鬼作祟。
毕竟谁能想到,掌管礼乐祭祀,看似文弱的太常寺少卿薛无咎,竟是深藏不露的先天境强者。
说话的功夫,镇岳兵阵已然结成,宗泽一声令下,上百名金吾卫便呐喊着往前冲去。
薛无咎表情风轻云淡。
足尖在染血的汉白玉阶上一点后骤然腾空,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速度再增三分,直扑过来。
凛冽的杀意,即便隔着漫天风雪,也让这些身经百战的禁军胆寒!
高台之上。
汪瑾瞳孔骤缩,心脏狂跳,那扑面而来的恐怖威压,让他瞬间明白,与先天境强者的差距。
“铛铛铛!”
金铁撞击声过后,结成镇岳兵阵的金吾卫瞬间折损了四分之一。
将手中摘下的脑袋随手丢掉之后,薛无咎拍了拍手,满脸不尽兴的叹道:
“镇岳兵阵,名不符实,若是再拿不出新鲜玩意,宗指挥使便跟你的同袍下阴曹地府团聚吧。”
结果话还没说完,风雪中便极速窜出道赤色人影,手持长刀骤然劈向薛无咎。
“轰!”
巨大的爆鸣声过后,漫天飘落的雪花被悉数蒸发,化为腾腾雾气。
狂暴的气浪将汪瑾等人猛地向后推去,脚下汉白玉台阶上的积雪瞬间被清空一片,露出底下暗红的血迹。
汪瑾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浪推开数十米,差点跌下台阶,待气浪稍息,汪瑾强忍气血翻腾,定睛望去。
又是什么人?
惊疑不定之下,汪瑾这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的望向前方,只见汉白玉台阶上。
立着一人。
那人身姿挺拔如松。
单手拄着柄狭长锋锐的长刀,身着玄色暗纹飞鱼服,腰束鸾带,外罩一件殷红如血的披风。
面如冠玉,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双目不带丝毫感情。
“绣春刀!你是沈……沈鹤!”
薛无咎终于露出震惊表情,失声嚷了句,而被推开数十米远的汪瑾心神同样大震。
身旁的御马监掌印太监卢俊瞳孔睁大,不可思议的喃喃道:
“锦衣卫指挥使沈鹤!”
“当之无愧的绝顶之下第一人。”
“江湖地榜排名第一,绰号“人枭”,兵主榜排名第三的曳血刀的当世主人。”
听了卢俊的话,汪瑾面色大变,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能碰到这尊杀神。
此刻他内心慌到了极点,根本弄不清沈鹤此行是否也是要取李嗣棠的性命。
若是在薛无咎的手中尚能留个全尸,恐怕落在这位“人枭”的手中,会生不如死吧。
还好沈鹤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在前方略显狼狈的薛无咎身上。
方才那惊天动地的硬撼,显然让不可一世的薛无咎吃了大亏。
此刻他不光气息微乱,青袍上甚至被凌厉的刀气割开了几道口子,深可见血。
“放下兵器,束手就擒,留你全尸。”
沈鹤的声音响起。
如同金玉相击,清脆悦耳,可其中蕴含的寒意,却让众人胆寒。
薛无咎惨笑两声,脸上露出不服之色,出声讥讽道:
“沈鹤,你我都是先天之境,便是斗不过你,薛某自诩逃跑的功夫也是一流。”
“逃?本使面前,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薛无咎稳住身形,看着沈鹤那张俊美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忌惮,随即又被狰狞取代:
“哼!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好大的威风!就凭你,也想留下我!”
“试试便知。”
沈鹤的回答简洁到了极致,不过话音未落,他便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花哨繁复的招式,沈鹤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步踏出。
可在汪瑾眼中,这一步却似缩地成寸般,沈鹤的身影瞬间模糊,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下一瞬。
沈鹤已出现在薛无咎面前不足一丈之处,手中那柄刀身似血的绣春刀。
无声无息地出鞘!
没有刺耳的刀鸣,只有一道清冷到了极致,也纯粹到了极致的刀光!
快!快到了极致!
冷!冷到了骨髓!
薛无咎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灵敏如他,已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那刀光看似朴实无华。
却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刀刃上蕴含的锋锐,竟让他这位先天高手都感到皮肤刺痛!
“焚天掌!”
生死攸关之际,薛无咎狂吼一声,再也不敢有丝毫保留,全身赤红色的先天真气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双掌瞬间变得赤红如烙铁,带着可怖高温,悍然拍向那道冰冷的刀光!
汪瑾看的分明,薛无咎竟然妄图以力破巧,以先天真气的雄浑硬撼沈鹤的锋锐!
“嗤!”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巨响。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热刀切油般,没有丝毫阻碍的划过。
那道刀光,竟如同庖丁解牛般,沿着一个玄奥莫测的轨迹,轻而易举地切入了薛无咎狂暴的赤红真气之中!
“呃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响彻圜丘!
薛无咎身形暴退,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左肩狂涌而出!
整条左臂,竟被那道刀光齐肩斩断,断口处光滑如镜,血液喷涌的瞬间,竟被残留的刀气寒意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