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媚儿她面如金纸,嘴唇因极度恐惧而失去血色,身体筛糠般剧烈抖动,仿佛下一瞬就会彻底瘫软。
她目睹了柳莺柳燕从偷袭到被吸干的全过程,那超越理解的恐怖吞噬之力,那瞬间暴涨的气息,以及眼前林风非人的冰冷,彻底击溃了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当林风的目光扫来,那目光仿佛实质的冰锥,刺得她膝盖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石地面上。
“前辈……前辈饶命……奴婢……我……”她语无伦次,额头死死抵着地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泪水混着汗水滴落,在沾满灰尘的地面晕开深色痕迹。
“奴婢方才吓傻了,绝非有意袖手旁观,求前辈开恩,求前辈开恩啊!”她自然知道林风看向她的原因,她那一刻也犹豫了,她确实是在赌,林风是否能赢,事实证明她赌输了,现在心中的悔恨只怕连绵不绝。
她匍匐着,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蜷缩成一团,卑微得如同尘埃。
林风面无表情,一步步走近,靴子踩在冰冷的礁石上,发出清晰而缓慢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赵媚儿的心尖上,让她抖得更加厉害。
他停在赵媚儿身前,居高临下。没有动用丝毫灵力,只是伸出右手,冰冷的手指带着粗糙的触感,猛地钳住了赵媚儿小巧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力道不是很大,却捏得赵媚儿下颌骨生疼,泪水瞬间涌出更多。她被迫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里面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吞噬了所有情绪的漠然。
“吓傻了?”林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刚刚经历杀戮后的沙哑,伪装出的乌烛嗓音此刻听起来格外阴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我的人,你的生死都在我的一瞬间。”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赵媚儿痛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却不敢挣扎。
“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林风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我留你,不是因为你有什么用处,仅仅是因为你还有存在的价值,以及识时务地献上了魂血。”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赵媚儿惨白的脸上,那深渊般的瞳孔清晰地映出她惊恐欲绝的脸庞:“但我不需要一个只会尖叫碍事,在关键时刻拖后腿的废物。再有下次……”
林风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森寒,一字一句,如重锤敲击在赵媚儿的灵魂上:“我不介意多吸一份精血,哪怕只是凝气期,聊胜于无。”
噗通一声,赵媚儿彻底瘫软在地,身体因巨大的恐惧而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双杏眼中,除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再无他物。她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说到做到,毕竟她亲眼看到眼前之人的心狠手辣。
林风松开手,任由赵媚儿像一滩烂泥般瘫在那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洞府深处。
这是乌烛日常修炼的静室,比外面稍显宽敞,但依旧简陋阴寒。
中央一个粗糙的黑色石台算是蒲团,四周散落着一些瓶瓶罐罐,大多是些不入流的劣质丹药和催情药物,角落里甚至堆着几件半透明的轻纱薄裙,显然属于柳莺柳燕。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衰败、淫靡和血腥混合的污浊气息。林风挥手,一股阴风卷过,将那些碍眼的薄裙杂物连同角落里的干涸血污尽数扫到角落,一团火焰指尖燃起,这些东西都在火中化为了灰烬。
他盘膝坐上冰冷的石台,长长地、缓缓地吁出一口浊气。浊气中仿佛带着连日奔逃的尘埃,血腥,绝望,以及方才吞噬后残存的暴戾。
从雪域国都那炼狱般的血色祭典,到修魔海边缘的亡命奔逃,再到这礁石洞府中的连番杀戮与吞噬……短短时日,天翻地覆。
体内,《噬灵魔诀》的狂暴力量在突破筑基后期后,暂时蛰伏下来,如同吃饱餍足的凶兽。
但丹田中那枚冰冷的黑色封印符文,依旧如同跗骨之蛆,散发着死寂的禁锢气息,时刻提醒着他本源被锁死的现实。
力量……林风缓缓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筑基后期,在这修魔海外围,依靠魔功的诡异霸道,已算有了初步自保之力。但这还远远不够!
王林……婴变中期,灭国,封印之仇。苏婉……那一点猩红血雾刻骨铭心之恨,四派联盟,雪域亡魂的哀嚎犹在耳边,离火宗,那血焰追杀令如同悬顶之剑。
复仇的目标,清晰而沉重地压在心头,每一个,都需要足以撼动天地的力量,筑基后期,蝼蚁而已。
“斗邪派……”林风眼中寒光闪烁,一个计划在冰冷的心湖中迅速成型。
身份是绝佳的掩护,乌烛是外门长老,地位不高,难得面见元婴宗主,有幻容佩协助,想必无人能看破身份,这斗邪派正是完美的藏身之所。
虽然外门长老的权限虽有限,但能利用资源却比起在魔海中无头苍蝇般狩猎,已是天壤之别。
第一步,利用乌烛的身份和资源,稳固境界,积蓄力量,林风思忖着。
第二步,全力冲击结丹,唯有结丹,才能真正在这修魔海立足,才有资格去谋划后续。至于在突破结丹后,便伺机而动,或深入魔海寻找更大机缘……
至于赵媚儿……他瞥了一眼角落里依旧在无声颤抖的身影。不过是一个活着的,熟悉斗邪派内部运作的,魂血被掌控的向导,比一具干尸更有价值,当然必须是她足够识相,不然他不介意把她变成干尸。
林风闭上眼,不再压制疲惫,雪域国功法《冰魄凝元诀》缓缓运转起来,淡蓝色的冰寒灵力在经脉中流淌。
虽然微弱缓慢,却带着一股清冷纯粹的气息,如冰泉般洗涤着因吞噬而略显躁动的心神,也悄然修复着经脉中因魔功狂暴运转而产生的细微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