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任命,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磨刀石,压在王小赋心头,看似是一桩好事,但王小赋自知斤两,以往以自身之力,杀敌于千人之中都有勉强,这些西北的国家,可不是一般货色,身上千斤巨石压着,让他不禁整日唉声叹气,坐立难安。
鹰扬郎将的荣耀与卫国公的期许,并未冲昏他的头脑,他深知,即将面对的高原黑狼汗国,骑兵凶悍,传说这些汗国的将领都是骑着高大威猛的黑狼,连马匹见之都不敢前进。
况且那里环境恶劣,高原地带,深入敌后游击更是九死一生,以他目前的实力,虽有仙甲护体,指掌神通傍身,但要担起先锋游奕使的重任,统御孤军于万里戈壁,仍显不足。
抵达西北重镇雨门关,拜见过新任镇西将军沈从后,王小赋并未急于点兵,他以“熟悉边情,勘察地形,整合新部”为由,将日常练兵与军务悉数交予几名可靠手下,自己则一头扎进了将军府后山一处僻静的守关旧堡之中,对外宣称闭关推演破敌之策。
旧堡幽深,隔绝尘嚣,王小赋盘膝而坐,神念沉入仙君储物空间那浩瀚的玉简之海,此次目标明确,寻找更强力的、适合群战与快速清扫战场的手段,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残酷游击。
无数玄奥的仙文符箓如同星河般流淌,他摒弃了那些过于高深、需要庞大仙元支撑的杀招,专注于基础仙术与实用战技,终于,在一枚名为撼军真言的残破玉简深处,发现了一式名为“一扫百丈”的基础仙家法术。
此法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引动天地元气,以特定梵咒真言为引,瞬间凝聚压缩并释放,形成一道横扫前方百丈范围的狂暴冲击波,威力大小,全凭施术者自身元气修为与对真言的领悟,玉简中记载,此术练至大成,元气可化形为模糊的大力神卫虚影,随术而动,倍增威势。
“就是它了”王小赋眼中精光一闪,此术范围广,发动快,正适合骑兵冲锋陷阵,或遭遇大批敌军时瞬间打开局面。
接下来的数月,旧堡深处,梵音低回,元气激荡,王小赋全身心地参悟梵术真言。
那拗口的仙语梵咒,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沟通天地元气的玄妙,王小赋日夜揣摩,反复吟诵,精神高度集中,神魂之力消耗巨大。
无数个日夜,他口鼻溢血,头痛欲裂,却凭借焚烬之体带来的坚韧意志,生生熬了过来。
元气在特定经脉中奔涌压缩,再通过真言引导释放,初时,只能勉强在身前卷起一股狂风,吹散尘埃,随着数十日对真言理解的加深和元气操控的精进,冲击波越来越凝练,范围也越来越广。
渐渐地,当他全力施为时,周身元气澎湃涌动,起初只见高于人的虚影,随着元力地无数次试练,数月后竟在冲击波前方隐隐凝聚出一尊丈许高,模糊不清、身披金甲、手持巨杵的大力神卫虚影,虽虚幻不定,却带着一股撼山动岳的磅礴气势。
高强度的修炼与真言对神魂的淬炼,让他体内的元气再次暴涨,丹田气海如同被拓宽的湖泊,容纳着更为雄浑精纯的力量,境界突破至更高层次,但不知具体境界,但元气的质与量,已远非闭关前可比。
闭关尾声,另一项收获让他惊喜莫名,在整理仙君遗藏中那些零碎物件时,一枚蒙尘的,造型古朴的青铜兽首戒指引起了他的注意,戒指上刻着微小的仙篆:御天山水虎。
戒指下附有符咒,经过一番摸索体悟,在几天几夜后,终于明白这仙符的梵语,他尝试将一缕元气注入戒指,并念动咒语。
嗡!
戒指微微震颤,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生命波动传递出来,同时,一段信息涌入脑海:此乃仙君早年降服的异兽天山水虎之驭兽戒,此兽天生驭水,可日行三千里而仅需少许特制天水精丸补充体力,更能吸纳江河之水储于腹内特殊囊腔,其体型硕大,筋骨强健,纵跃如飞,上山下水如履平地,一跃可逾十丈,实乃长途奔袭,翻山越岭的无上坐骑,只需以神念沟通戒指,辅以特定驭兽口诀,便可召唤。
“天助我也”王小赋虽则疲惫不堪,也难掩内心中振奋,此兽简直就是为西北高原荒漠地形和长途奔袭量身定制的神骏,他立刻取出仙君储物空间内存放的少量天水精丸,水雾升腾,并开始熟悉驭兽口诀。
沈将军知悉王小赋的习性,经常独自闭关修炼,也就帮忙照看,不许外人打扰,军中杂物安排妥当,并有意将其小女许配于王小赋,王小赋以前以尚未建功立业为由委婉拒绝。
数月闭关,弹指而过。
当王小赋再次走出旧堡时,气质已大不相同,眼神更加深邃内敛,周身气息沉凝如山,举手投足间隐有风雷之势。
他一出关,沈从将军便得到消息,邀请他去将军府上过叙,几日畅饮,席间谈到小女,以及此次西征诸事,看得出来,沈从已然把他看成自己的乘龙快婿,王小赋虽则很是敬重沈从,但没有明确答复,只能苦笑。
一日他召来手下,开始严格整训他即将统领的先锋游奕军,一支由三千轻骑,两千精锐步卒组成的快速反应部队,尤其注重骑射奔袭,隐蔽火攻,他特意挑选了一批擅用火箭、火油弹的士卒。
就在整军备战的紧要关头,一道来自京城的八百里加急密旨,连同沈从将军凝重的面容,打破了雨门关的肃杀氛围。
“王郎将,事态紧急!”沈将军屏退左右,压低声音,“圣上最宠爱的小公主,封号‘如月’,年方十六,竟…竟女扮男装,混入了一支前往西域的商队护卫中,如今,商队在黑狼汗国与漠北沙陀部交界处遭遇伏击,公主…被沙陀部大酋之子掳走,沙陀部乃黑狼汗国最凶悍的附庸之一。”
王小赋也是瞪大了双眼,瞠目结舌,半天说不来话,只啊了一声,神情凝重。
此事说来既有些荒唐可笑之极,但又万分紧急,密旨内容更是触目惊心:不惜一切代价,救回如月公主,若公主有损,边关诸将皆难辞其咎,皇帝言辞间,爱女心切与雷霆之怒交织。
王小赋眉头紧锁,沙陀部大酋之子这营救难度,比正面击溃一支黑狼精锐更大,公主身份尊贵,投鼠忌器,万一遭到凌辱或被杀害或是自杀,那他与沈将军恐有失职之嫌,官运也就就此打住。
两人均是倒吸一口冷气,要是上阵杀敌尚有法可循,这......
“沈将军,末将请命,率先锋游奕军,即刻出发!”王小赋眼中寒光一闪,事态紧急,信上也是说数日前,况且公主被掳之地,也正是他计划中需要扫荡的区域之一,此去,一为救鸾,二为扬刀立威。
“好,此事对于你我的重要性,王将军还望明白,本将再拨你一万精骑,归你节制,务必将公主平安带回!”沈将军深知此任凶险,但放眼军中,唯有王小赋兼具勇武,智谋与那神鬼莫测的手段,或可一试。
不日,三万大军含一万沈将军增援的精骑在王小赋的统领下,浩浩荡荡西出雨门关,踏上西征之路。
王小赋端坐于新得的坐骑之上,那便是已认主的天山水虎!
此兽体型庞大,肩高近丈,通体覆盖着青灰色,水波般流淌光泽的短毛,头似猛虎,额生独角,四爪如柱,足下隐有水汽升腾。
它步伐沉稳有力,行进间悄无声息,一双碧蓝兽瞳顾盼生威,引得军中战马无不惊惧嘶鸣。
大军沿着古老的商道西行,这条曾经连接天明与西域诸国,驼铃声声,商旅络绎不绝的黄金之路,如今在战火的摧残下,早已凋零不堪。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昔日繁华的驿站、集镇,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梁诉说着被焚掠的惨状。
道旁不时可见散落的人畜骸骨,在风沙中泛着森白的光,引来成群的秃鹫盘旋,曾经车水马龙的商道,如今荒草丛生,难觅人踪,偶尔见到一两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流民,也是惊弓之鸟般迅速躲藏。
如今只有呼啸的西北风,卷起漫天黄沙,发出呜咽般的悲鸣,更添几分苍凉与肃杀,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硝烟和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
王小赋骑在水虎背上,望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眼神冰冷,商道的凋零,是战争的直接恶果,也是黑狼汗国与沙陀部暴行的见证。
“传令!加速行军,斥候前出百里,务必探明沙陀部大营及公主下落!”王小赋的声音在风中传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三万铁骑,如同一条黑色的洪流,在荒芜的商道上奔腾起来,卷起漫天烟尘,直扑向那片被死亡与掳掠阴影笼罩的高原荒漠,天山水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震四野,仿佛在宣告着复仇与救赎之师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