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月有余。
在幽静院子之中,丁修周身骤然浮现出诡纹,如同一张无形却凌厉的罗网,萦绕其身。
只见他沉腰坐马,手腕轻抖,手中的血煞刀骤然挥出。
刹那间,六道森寒的刀影破空而出,带起阵阵凛冽风声。
丁修长舒一口气,心下暗忖,血影刀诀臻至大成之境,一刀挥出,当有九道刀影纵横交错,威势无匹。
而他距离大成的境界,尚需要些许时日,勤修苦练,方能达到。
丁修轻巧地将血煞刀别于腰间,刀鞘与衣袂相触,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走进房间,取出了五两黄金,藏于贴身之处。
随后,他迈开步伐,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去。
行至镇诡司,丁修并未径直前往自己所属的小队,而是脚步一转,朝着诡宝阁的方向行去。
在诡宝阁之中,镇诡司的众人只需黄金,便能换取各类所需物资。
无论是能助人提升修为的诡石,还是疗伤修炼的诡丹,亦或是诡器,皆能在此寻得。
丁修缓步踏了入诡宝阁,阁内光线幽微,略显昏暗。
前方的货架上,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式物品。
在诡宝阁内的一隅,一位老人,双眸紧闭正静静地靠在椅子上。
老人面容枯槁,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尽显苍老之态,右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透着几分慵懒与闲适。
“柳老,我要购买两颗一阶复诡丹。”
丁修缓步趋近了老人,自怀中轻取五两黄金,稳稳置于案上。
复诡丹的作用,便是极速恢复诡力的消耗。
丁修也是深知,诡丹不可多服,尤其是初入一阶的诡道武者。
而这一位老人,乃是诡宝阁的镇守者,人称柳老。
丁修目光微抬,望向眼前老人。
其修为的深浅,以他如今的层次,自是难以窥探。
柳老睁开双眸,淡淡瞥了丁修一眼。
丁修只觉心头微凛,仿佛目光能穿透他的灵魂,将他里里外外都看得通透无遗。
“嗯,确是个可造之材。”
柳老声音低沉,左臂微微一动,黑色诡气自袖间萦绕而出,如灵蛇般将案上的金子卷起,放置在一个箱子之中。
随后,又从前方货架中,牵引出一个白瓷瓶。
柳老随手一抛,便将白瓷瓶丢给了丁修。
做完这一切,他又闭上了双眸。
见此,丁修将白瓷瓶藏于怀中,而后转身迈出诡宝阁的门槛。
他脚步匆匆,不多时便来到了断玄小队的院落之中,安然静候。
因为昨日夜幕低垂之时,姜断玄便遣人前来相告,言称今日将有任务。
而出任务之时,复诡丹乃是必备之物,否则丁修又怎会用黄金去换取。
不多时,秦乾大步走入院子,腰间的佩刀轻晃,背着一个黄金布袋,手中紧攥一张纸笺。
他来到了丁修的身前,将黄金布袋与纸笺一并递上,言道:“且行且观,观毕即毁。”
丁修接过黄金布袋和纸张,并未在意黄金布袋,反倒是急不可耐地展开纸笺,匆匆览毕,随即将其震为齑粉。
纸笺之上,所记载的事情简明扼要,讲述的便是洛山镇的陈家村内,近期出现了一起诡异事件,月圆之夜,有一诡异出现,其规则似乎只挑独居男子,进而杀之。
“秦大哥,陈家村有诡异现世,此次我等前去,可是要将其收容?”
丁修紧随秦乾之后,出声问道。
“视情形而定,若有十足把握,便将其收容,若无把握,便直接打爆。”
秦乾步伐匆匆,头也不回地应道。
二人不多时便行至镇诡司的马厩,与值守马厩的小吏验明身份后,小吏便从马厩中牵出两匹赤血马来。
这赤血马,乃是经过特殊培育的良驹,可日行千里而不疲。
丁修与秦乾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径直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陈家村,依溪而筑,灰瓦泥墙的农舍与夯土小院错落有致。
村道蜿蜒,鹅卵石铺就,历经岁月沧桑,已被打磨得温润如玉,泛着淡淡的光泽。
村中人家近千户,对于周遭的村落而言,实乃大村也。
村中以陈姓为大宗,遂以陈为名,世代相传,沿用至今。
而陈家村距离北和县城,足有三百里之遥,其间山川阻隔,路途遥远。
日影西斜,烈日余晖洒落之际,丁修与秦乾二人,终是遥遥望见了陈家村袅袅升起的炊烟。
赤血马鼻息粗重,喷吐着白气,蹄铁在鹅卵石铺就的村道上,敲击出沉闷的声响。
二人勒马驻足,便见一个头扎粗布头巾的老汉,领着两名身形魁梧的男子,自村口那株苍老虬劲的桃树下,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小民陈云生,忝为陈家村村长,今见两位校尉大人远道而来,实乃小村之幸,一路辛劳了。”
陈云生躬身施礼,言辞间满是敬意与谦卑。
自陈家村惊现诡异之事,陈云生身为村长,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第一时间便上报至洛山镇。
只是这层层上报,再经洛山镇派验诡师确认,最后由县城的镇诡司安排人手,其间曲折繁复,自是需要不少时日。
而陈云生身为村长,心中压力如山,日日在此守候,只盼北和县城的镇诡司能早日派人来解此困局。
丁修与秦乾翻身下马,因为此次的诡异事件,并非秦乾为主,他便静默一旁,未发一言。
“陈村长,在下丁修,乃是银牌校尉,此次诡异事件,便由我负责处理。
这位是秦乾,金牌校尉,负责压阵。”
丁修主动上前,抱拳施礼,介绍道。
“劳烦两位大人屈尊至此,小民感激不尽,请随我来。”
陈云生躬身还礼,言罢,便引领着丁修与秦乾二人,沿着村道朝村落深处走去。
同时,他示意身后的两名男子,去安顿好赤血马。
三人沿着村道缓缓前行,不久,便来到了一处青石砌就、茅草覆顶的屋舍前。
“陈胜文也是个苦命人,早年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全赖乡邻接济,方得长大成人。
后赴洛山镇上做工,辛勤劳作,终于在村中建起屋舍,本盼能安身立命,却不料遭遇此等诡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