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
一旁的游明浩立刻噤若寒蝉，连连点头称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副殿主大人亲自开口，这林琅少爷…在副殿主大人心中，当真不是一般的重。
然而，林琅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缓缓收回按在水晶球上的手，掌心残留的冰凉触感与体内奔腾的温热灵力形成鲜明对比。
转过身，那双淡漠的重瞳直视着自己的爷爷。
“爷爷，你清楚的，以我的实力，不需要推免。”
林琅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与疏离。
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完成所谓的资格核查。
哪怕那确实有些无趣，但也比接受林家的“施舍”要好。
林辰看着孙子那张酷似其父却又多了几分清冷的脸庞，心中一阵刺痛。
暗道：“这孩子心中的疙瘩，远没有那么容易解开。”
紧接着，他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语气放缓了许多，似商榷与提醒。
“话虽如此，但资格核查会浪费你的时间。”
“那些三、四阶的魔族，于你而言不过是土鸡瓦狗，可寻找、猎杀，来回奔波，至少也要耗费几日的光景。”
林辰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琅，声音中带着一丝诱导。
“你如今距离六阶大魔导师，只差临门一脚。或许，节约下来的这点时间，便能成为你突破的契机。”
“届时，以六阶之姿参加选拔赛，个人冠军于你而言，不过探囊取物。”
林琅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蹙。
不得不承认，林辰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时间。
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老师伊莱克斯的传承浩如烟海。
无论是亡灵魔法的研习，还是光明魔法的伪装与精进，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沉淀。
若能将这无谓奔波的几日节省下来，用在冥想修炼上，确实有可能触碰到六阶的壁垒。
可……这终究是来自林家的帮助。
从他离开林家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再不依靠林家分毫。
这份根植于灵魂深处的执拗，让林琅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接受，还是不接受？
林琅心神微敛，意识沉入那片外人无法窥探的神秘世界。
“老师，我该如何选择？”
重瞳世界内，灰色的天空下，无尽的骸骨大地上。
身着朴素灰色法袍的伊莱克斯正悬浮于半空，指尖跳跃着一缕幽蓝色的灵魂之火。
听到林琅的问询，他停下了手中对一头骨龙的灵魂改造，缓缓转身。
那张睿智的面庞上，没有丝毫波澜。
“无有不可，借势而为罢了。”
伊莱克斯的声音直接在林琅的灵魂深处响起，带着洞悉世事的淡然。
“你并非在乞求，而是在权衡利弊。”
“既然时间对你有利，为何要拘泥于形式？若心中仍有芥蒂，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说到这里，伊莱克斯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或许，你可以将这当作一场交易。拿出你认为对等的物品，去交换这个‘推免’的资格。”
交易？
还可以这样？林琅的意识豁然开朗。
是啊，我不是在接受恩惠，我是在进行一场等价交换！
老师的智慧，果然如同他所掌握的知识一般，深不可测。
外界，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的沉默。
林琅抬起眼眸，重瞳之中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定。
“爷爷，无功不受禄。”他看着林辰，语气郑重，“我以此物，交换这个推免的机会。”
话音落下，林琅手上的储物戒指微光一闪，一本由厚实兽皮作为封面的书籍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这本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也或许是时常翻看的缘由，边角处甚至有些许磨损。
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在封皮中央用大陆通用语写着一行字。
林辰木然地看着孙子递过来的书，一时间竟没有伸手去接。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又酸又涩。
交换？
他竟然要和自己这个爷爷，用“交换”的方式来相处？
“小琅……”林辰的声音有些干涩，眉头紧紧蹙起，“你当真…要…分得这么清楚？”
“是。”林琅坚定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退让。
他将手中的书又向前递了递，“爷爷，看看这本书吧。我不会占林家的便宜。”
占便宜？
林辰心中涌起一阵苦笑。
他恨不得将整个林家，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毫无保留地送给这个亏欠了太多的孙子。
又岂会在乎林琅是不是占了便宜？
可当对上林琅那双不含杂质、却又无比坚定的重瞳时。
林辰知道，自己若是不接，这孩子恐怕会立刻转身，绝不会接受推免的资格。
“唉……”
他终究是叹息了一声，带着满心的无奈与苦涩，伸出手，接过了那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兽皮书。
入手微沉，质感粗糙。
目光自然落在了封皮那一行方正的字迹上——《低阶光系魔法师自保研究》。
这是什么？
林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一个五阶巅峰的魔导士，研究低阶魔法师的自保方法？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甚至可以怀疑，这是不是孙子为了维护自身的自尊，随意拿出来的东西。
然而，当林辰怀着复杂的心情，翻开第一页时，整个人却猛地一震。
【绪论：光，并非只有神圣与治愈。当光元素以另一种形态凝聚时，它将成为最锋利的矛，与最坚固的盾。】
【本文所记述，旨在探讨一至五阶光系魔法在极限环境下的应用与变种，以求最大限度提升低阶魔法师的生存能力。】
仅仅是开篇的几句话，就让林辰这位圣殿副殿主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他继续向后翻去。
【第一章：‘光弹术’的九种变体应用。】
【其一：螺旋光弹。通过精神力引导，使光弹在飞行过程中高速旋转，可大幅提升对三阶以下魔族甲壳的穿透力。咒语简化为……灵力模型构建如下……】
【其二：散射光弹。瞬间释放多枚体积较小的光弹，形成覆盖性攻击，适用于应对复数低阶魔兽，如普通双刀魔，关键在于灵力分割的精准性……】
【其三：延迟光弹。……】
林辰翻页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他一页一页地向后翻开，脸上的无奈与苦涩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然后是震惊，最后，演变成了无以复加的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