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低阶初期异灵者？
”白色长袍男子垂眸，目光扫过身前少年——红中长发末梢鎏金，半透明红金龙角从头上探出，红金色眼眸凝着冰寒，莹光在瞳底流转，长睫同发色，脸颊淡红龙鳞若隐若现。五官虽仍带稚气，柔美中却藏着锋芒，白皙肌肤衬得红金指甲愈发夺目，修长十指、三厘米甲长，像是淬了光的刃。血红色紧身衣缠着金饰，外搭同色金边长袍，虚浮的金红手环悬在腕间，月牙金饰披风披在肩头，深红腰带勒出柔韧腰腹，金羽缀饰随呼吸轻晃。背后红金色龙翼收束如锋，血晶在肩侧悬浮，泛着冷冽血光。一米七的身形，十岁孩童的稚嫩与杀戮气息奇异交融，像把未开刃却染了血的剑。
男子不耐摆手：“小鬼，十岁才低阶初期，这点天赋……回去吧。”话落时，少年垂落的睫毛颤了颤，龙角在光里折射出细碎虹彩，没人看见他紧攥的掌心，红金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在男子不耐的催促声里，少年攥紧衣角，龙角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一步步退出那间逼仄的小屋。
涌入熙攘大街的瞬间，喧闹声像潮水扑来，却衬得他愈发孤寂。低头疾走时，滚烫的泪在眼眶里打转，红金瞳眸被水光浸得愈发剔透，却又死死咬着下唇——龙角抵着额前碎发，每一步都带着踉跄的倔强。“为什么……”呢喃混在人流里，只有他自己听得见那哽咽的尾音。
不知走了多久，僻静湖边的水汽裹住了他。蔚蓝湖水像面镜子，映出他单薄到近乎消瘦的身形，龙翼收束的褶皱、金饰披风垂落的阴影，都在水面晃啊晃。望着倒影里那双泛红的眼，那些被否定的委屈、努力无果的茫然，轰地冲破枷锁。少年猛地跌坐在湖畔，龙鳞在夜色里泛着暗红，哭声混着风声，“等级就能……就能踩碎所有人的坚持吗……”尾音被湖水吞掉，惊起一圈圈涟漪，像他支离破碎的不甘。
哭声震得湖面涟漪乱晃时，水下突然漫出一缕软弱且绵密男孩的声音——“你……在哭什么？”字音黏糊得像没化开的糖，带着生涩的磕绊，分明是刚学人类语言的笨拙。
少年猛地抬眼，泪糊了满脸，傍晚的暗色像张网罩下来，映得他瞳孔里的惧色愈发浓。崩溃的余韵还没散尽，恐惧已经攥住心脏，他后退半步，龙角撞得芦苇簌簌响：“你、你是谁！出来……我、我才不怕！”尾音发颤，却硬撑着拔高声调，红金指甲抠进掌心，把委屈都碾成了惊惶。
然后，那道身影破水而出。白蓝长发垂到脚踝，像揉碎了月光与深海，蓝银色眼眸盛着整片宇宙星河，长睫扑簌簌颤动时，连鲛人耳上的银蓝光泽都跟着晃。脸颊鳞片泛着柔波，十指修长、指间淡蓝蹼膜半透明，指甲短而润，像裹了层碎星。淡蓝紧身衣绷出纤细腰肢，水滴水晶缀在衣摆，随动作轻晃；银饰短衫裁得精巧，把腰衬得愈发纤细，银链缠腕缀着星子，披风扫过水面时，冰蓝冰晶在肩侧浮成小星河。最惊人的是三米长的蓝银鲛人尾，尾鳍泛着银雾，光明气息像缕温柔的网，轻轻笼住暮色。
这身影虚浮在空中，尾鳍慢悠悠晃着，青涩的困惑从星河眸里漫出来：“人……类，你……在怕我？”少年看呆了，泪珠还挂在龙鳞上，脱口而出：“你、你好漂亮……”哭声余韵和惊惶全噎在喉咙里，变成呆愣愣的怔忪——恐惧和惊艳撞了个满怀，把暮色都撞出层奇异的光晕。
那少年的目光像被无形丝线牵引，黏在虚空中的身影上。龙角下的耳尖渐渐发烫，直到对方星河般的眼眸扫过来，他才猛地别开脸，红金瞳眸慌乱地盯着岸边碎石，：“我、我叫冷冥轩，你……你叫什么？”尾音像被踩了的猫，支支吾吾得发颤。
梦漓蓝银鲛人尾轻拍湖面，溅起细碎星光般的水花，他滑回水中，眨眼间又探出上半身，银蓝指甲勾住岸边青苔，水晶衣摆滴着水，把暮色晕染成一片朦胧的蓝。“我……叫梦漓，你可以……叫我漓儿。”尾鳍搅动湖水，荡出的涟漪里，光明气息与杀戮气息悄然缠绕。
“漓儿……好梦幻的名字。”冷冥轩喉咙发紧，这名字像把月光揉碎了含在嘴里。
梦漓睫毛颤动如蝶翼，藏在水面下的鲛人尾不安地摆动。他望着冷冥轩脸颊未干的泪痕，星河眼眸泛起涟漪——方才的哭声还在耳畔回响，是因为被嘲笑的异能等级吗？可人类的情绪比海底漩涡更复杂，这让他困惑又好奇。
“你也是异灵者吗？”冷冥轩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飞湖面的蜻蜓。他攥紧又松开拳头，红金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痕。此刻他才发现，梦漓肩侧悬浮的冰蓝冰晶，正随着呼吸明灭，像藏着另一个神秘的宇宙。
梦漓指尖轻搅湖面，冰蓝冰晶突然剧烈震颤——眼前少年身上翻涌的杀戮气息虽弱，却如暗礁般顽固。他垂下眼睫，将体内神明威压敛成一缕若有若无的光雾，舌尖抵住后槽牙轻啧：“低阶初期......和神明的差距，简直像海底到云端。”可少年泛红的眼眶与倔强抿起的嘴角，又莫名刺得他心头发痒。
“嗯，我......也是异灵者。”梦漓尾鳍卷起水花，在暮色里织成细碎的银网：“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他故意把尾音拖得绵软，像裹着蜜糖的钩子。
冷冥轩的龙角在风中轻颤，红金竖瞳黯淡下去，发尾的鎏金失去光泽：“他们说我天赋太差......”声音被晚风撕成碎片，“学院......连面试机会都不给。”他突然攥住腰间金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没有资源......我连龙翼都没法完全展开......”
话音未落，梦漓突然破水而出，蓝银眼眸近在咫尺，惊得冷冥轩跌坐在地。“看着我。”鲛人尾拍碎湖面倒影，溅起的水珠落在冷冥轩滚烫的脸颊上，“天赋是海底的流沙，而意志......”他抬手抚过少年颤抖的龙角，指尖光明气息如蛛丝缠绕，“能把流沙淬成坚不可摧的礁石。”
冷冥轩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却已亮起星芒。“你愿意帮我？”他抓住梦漓手腕，却触到一片柔软的蹼膜，惊得又慌忙松开，“真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