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拉低斗篷的帽檐,快步穿过拥挤的街道。自从帮南宫瑶制定“推拉策略“后,叶云天派来监视他的人明显增多了。今天他借口采购药材溜出南宫家,就是为了避开那些眼线,实地考察慕容白的行踪。
转过一个街角,一阵清雅的茶香飘来。林尘抬头,看见路边支着个简陋的茶摊,几张木桌旁零星坐着几个歇脚的行人。他的喉咙突然有些发干——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好好喝过一杯茶。
“客官,来碗青灵茶?两文钱,提神醒脑。“茶摊老板热情招呼。
林尘摸了摸钱袋,点头坐下。茶汤呈淡青色,入口微苦,回味却有一股奇特的甘甜,让他想起以前常喝的那种高山绿茶。
“这茶不错。“林尘忍不住赞叹。
“客官有眼光。“老板笑道,“这是用城外青霞峰的灵茶叶泡的,虽比不上那些仙家的灵茶,但对咱们凡人来说也是好东西。“
林尘正要接话,茶摊唯一的另一位客人突然开口:“青霞峰的茶叶今年产量少了三成,能在这里喝到,算是缘分。“
那是个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头戴轻纱斗笠,看不清面容。她独自坐在茶摊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茶。
林尘本能地运转“情感共鸣“,却惊讶地发现对方周身缠绕的情绪丝线呈现出罕见的七彩流光,完全无法解读。这种情况他只在一个地方见过——南宫家的金丹长老。
“姑娘懂茶?“林尘试探性地问道,同时暗中警惕。一个高阶修士为何会在这种路边小摊喝茶?
女子轻轻转动茶杯:“略知一二。这茶本该用山泉水冲泡,老板却用了井水,失了三分灵气。“
茶摊老板闻言,连忙作揖:“仙子慧眼,小老儿这就去换山泉水...“
“不必了。“女子抬手制止,“市井之中,别有一番风味。“
林尘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枚古朴的金色手镯,上面刻着精细的凤凰纹路。那工艺不似凡品,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当阳光照在上面时,隐约能看到细小的符文流动。
正当林尘思索这位神秘女子的来历时,街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队全副武装的城卫军正挨家挨户搜查着什么,为首的军官手持一幅画像,大声呵斥路人让开。
“又搜查?这个月第三次了。“茶摊老板嘀咕着,“听说是在抓朝廷钦犯...“
林尘心头一紧。虽然他不是什么钦犯,但一个没有身份来历的外来者,被城卫军盘问起来也很麻烦。更糟的是,他隐约看到远处有几个疑似叶家眼线的人正向这边张望。
“这位公子似乎有些紧张?“白衣女子突然问道,声音如清泉击石,悦耳却不失威严。
林尘勉强一笑:“突然见到这么多官兵,任谁都会紧张吧。“
女子轻笑:“寻常百姓可不会在见到官兵时第一时间摸向腰间暗器。“
林尘的手僵住了——他的确下意识地摸向了藏在腰带里的匕首。这女子的观察力未免太敏锐了。
“姑娘说笑了。“林尘慢慢松开手,“我只是个普通商人,哪来的什么暗器。“
女子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话锋一转:“公子可知道城卫军为何搜查?“
“听说是抓朝廷钦犯?“
“非也。“女子压低声音,“他们在找一个胸口有莲花印记的人。“
林尘如遭雷击,胸口的情天印记突然一阵灼热,仿佛在呼应女子的话语。他强自镇定:“莲花印记?那是什么?“
女子正要回答,城卫军已经搜查到了隔壁摊位。军官大声命令:“所有人出示身份文牒!奉城主令,搜查可疑人员!“
林尘暗叫不好。他这个穿越者哪来的身份文牒?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冒险逃跑时,白衣女子突然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
“别动。“她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种奇特的韵律,“看着我。“
林尘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如秋水般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眸,瞳孔深处似有金色流光转动。更奇怪的是,他胸口的情天印记突然剧烈跳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
恍惚间,林尘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处变不惊、俯瞰众生的存在。所有的紧张和恐惧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傲慢的自信。
“你们两个!文牒拿出来!“城卫军已经来到茶摊前,粗鲁地喝道。
白衣女子松开手,林尘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慌乱。他从容起身,用一种自己都陌生的威严口吻说道:“这位军爷,我家小姐在此饮茶,不喜打扰。“
军官一愣,本能地后退半步。林尘此刻散发出的气场完全不像个普通商人,倒像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真世家子弟。
“可、可是城主命令...“
“城主的命令是针对可疑人员。“林尘冷笑,“难道你觉得我家小姐可疑?“
军官额头渗出冷汗。他虽然认不出白衣女子的身份,但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是做不了假的。在玄霄城这种地方,随便得罪一个修真家族的后果可不是他一个小军官承担得起的。
“是在下冒犯了。“军官低头赔罪,赶紧带着手下转向下一家摊位。
直到城卫军走远,林尘才长舒一口气,那股莫名的气势也随之消散。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像是有人用铁锤敲打他的太阳穴。
“第一次使用'情绪镜像'都会这样。“白衣女子递来一杯清水,“喝下去,会好些。“
林尘接过水杯,惊讶地发现水中竟有淡淡的灵气波动。他一饮而尽,头痛果然缓解不少。
“多谢姑娘相助。“林尘郑重道谢,“在下林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你可以叫我凰羽。“女子——现在该称她为凰羽了——轻轻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林公子胸口的莲花印记,从何而来?“
林尘心头一震。她怎么会知道印记的事?难道刚才那奇怪的感觉是...
“姑娘说笑了,我哪有什么...“
“不必隐瞒。“凰羽打断他,“刚才你复制了我的'帝王气',这是情天印记特有的能力。我只是好奇,传说中的情天尊者印记,为何会出现在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身上?“
林尘后背渗出冷汗。这位自称凰羽的女子不仅知道情天印记,还能一眼认出它的能力,来历绝对不简单。
“在下偶然所得,并不知其来历。“林尘谨慎回答,“倒是姑娘似乎对这些秘辛很了解?“
凰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伸手按在林尘胸口。奇怪的是,林尘竟然无法闪躲,仿佛身体不听使唤一般。
“果然...“凰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虽然还很微弱,但确实是正宗的情天印记。“
就在两人接触的瞬间,林尘胸口突然金光大盛,而凰羽衣领下也透出同样的光芒。她迅速松开手,金光随即消失。
“你也有印记?“林尘惊讶道。
凰羽重新戴好斗笠:“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她起身准备离开,又回头补充道,“三天后午时,城南梧桐林一见。关于你胸口的印记,我会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情。“
说完,她放下一块碎银结账,飘然离去。林尘注意到她走路时几乎不沾尘埃,显然修为高深至极。
茶摊老板这才敢凑过来:“客官,那位仙子是...“
“我也不认识。“林尘摇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情天印记、神秘女子、城卫军搜查...这一切似乎有某种联系。
正当他思索间,街道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冷笑:“林先生好雅兴,不在南宫家待着,跑到这里来私会美人?“
林尘转头,看到一名身着玄天宗服饰的年轻修士正冷冷地盯着他。修士腰间挂着一块刻有“叶“字的玉佩——叶家的人!
“这位道友认错人了吧?“林尘故作镇定。
“少装傻。“修士逼近一步,“叶师兄让我带句话——离南宫瑶远点,否则下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林尘暗中运转“情感共鸣“,发现对方虽然表面凶狠,但情绪丝线中却夹杂着一丝犹豫——看来叶云天给他的命令只是警告,而非动手。
“替我转告叶公子,“林尘平静地说,“我只是受雇于南宫小姐,提供专业的情感咨询服务。如果他有兴趣,也可以预约我的服务,打八折。“
修士一愣,显然没料到这种回答。趁他分神,林尘迅速起身混入人群,几个转弯就甩掉了可能的跟踪。
回到南宫家时已是傍晚。林尘刚进院门,就被两名南宫家护卫“请“到了内堂。南宫瑶端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得可怕。
“去哪了?“她冷声问道。
林尘早已准备好说辞:“去城南药铺打听慕容白的行踪。听说他每月初五都会去'百草轩'采购药材。“
南宫瑶眯起眼睛:“是吗?那为什么我的人报告说,你和一个白衣女子在茶摊密谈?“
林尘心头一跳。南宫家果然也在监视他!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没认出凰羽的真实身份。
“只是偶遇的一位茶客,聊了几句茶叶而已。“林尘故作轻松,“怎么,南宫小姐这么关心我的行踪?“
南宫瑶猛地拍案而起,但随即又强压怒火坐下:“别自作聪明。叶云天已经盯上你了,今天你甩掉的那个跟班,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之一。“
她走到林尘面前,突然伸手按在他胸口:“还有,你身上的灵力波动是怎么回事?这么精纯的金属性灵力,绝不是你自己修炼出来的。“
林尘暗叫不好。看来复制凰羽的“帝王气“后,残留的灵力波动被南宫瑶察觉了。
“可能是沾染了哪位高人的气息...“他含糊其辞。
南宫瑶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说道:“三天后玄天宗招生大典,我要你混进去观察叶云天的反应。如果计划顺利,慕容白也会到场。“
林尘点头应下,心中却想着另一件事——三天后,也是凰羽约他在梧桐林见面的日子。
夜深人静时,林尘独自在房中研究今天的发现。那位自称凰羽的神秘女子究竟是谁?为何她也有类似的印记?更重要的是,城卫军为何在搜寻有情天印记的人?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林尘不知道的是,此刻玄霄城最高的观星台上,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遥望南宫家的方向。月光下,她衣领微开,露出胸口若隐若现的金色莲花印记。
“情天尊者...终于找到你的传人了。“她轻声自语,“这一次,朕绝不会重蹈千年前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