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李玄水脸色微变，不动声色的凑近周辰，压低声音道：“这位卢状元……可是宰相府的东床快婿，三皇子的座上宾。”
他本以为周辰只是言语震慑，最多让卢文煊颜面扫地。
哪曾想，自家少主居然直接动手，还是当众暴打今科状元。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李玄水眼前一黑，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家老爷在朝堂上被御史们群起攻讦，气得胡子乱颤的模样。
卢文煊是谁？
那可是圣上金口玉言夸赞的“文魁星君”，吴宰相亲自选中的东床快婿，和三皇子乾思道有着师兄弟之情的人物。
如今被自家少主当众打成这副德行……
李玄水眼角微跳，目光扫向门外——卢文煊那两个被打落楼下的随从，此刻正挣扎着爬起。
其中一个已经踉跄着冲出青楼，显然是去搬救兵了。
“少、少主……”
李玄水见状，声音发颤，“咱们是不是……先避避风头？”
宰相府和三皇子的势力，可不是寻常人能招惹的。
更何况，自家少主今日这一闹，等于直接打了圣上，吴宰相，三皇子，以及天下文人的脸面！
跑？
周辰嗤笑一声，非但不慌，反而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袖口，他目光斜睨向瘫死在地的卢文煊，语气森然。
“见到本驸马不跪不拜，还敢口出狂言——你这状元，怕不是读圣贤书读昏了头！”
不等卢文煊反驳，周辰不疾不徐的继续道：“什么今科状元？本驸马看他根本就是目无君上！”
“若非本驸马心存善念，今日就不是打醒你这么简单了。”
“本驸马完全可以上奏陛下，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到时候......”
周辰每吐出一个字，就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卢文煊脸上。
话音刚落，这位状元郎已经“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睁眼说瞎话，打了人还得让对方感恩戴德，这才是周辰为人处世的信条。
一旁的李玄水嘴角抽搐，默默看了眼已经气急攻心的卢文煊。
他突然觉得，要是换作自己来，与其被这样当众羞辱，还不如直接被打死来得痛快。
“少主英明。”
李玄水只能干巴巴的开口，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少主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怕是连朝堂上那些老狐狸都要甘拜下风。
周辰满意掸了掸衣袖，仿佛刚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居高临下睨着卢文煊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今日这顿打，可是本驸马赏你的造化。”
周辰继续轻飘飘的说道，连语气里带着施舍一般的傲慢：“你要知道，寻常的废物，连让本驸马动手的资格都没有。”
“你...你.…..”
卢文煊浑身发抖，染血的双手死死抠着地板，那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只是，在他对上周辰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却硬生生被压成了惊惧。
李玄水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
他家少主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当真是登峰造极了。
尤其是卢文煊那副恨不得生啖其肉，却又不敢发作的模样，看得李玄水自己都觉得憋屈
“走。”
周辰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锦袍翻飞间已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今日这场闹剧，不过是他完成扮演系统任务的一场儿戏罢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回去闭关推演雪霜掌，他有感觉，自己这一次会直接突破到全新的武道境界。
直到周辰和李玄水彻底消失不见后，卢文煊这才敢发泄心中的怒火，歇斯底里的咒骂声不绝于耳，哪还有半点状元郎的风度。
那副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模样，活像一个市井泼妇。
赵清函静静立在廊柱旁，十指无意识的绞着青色帕子。
她看着那个曾经让她仰慕的才子，此刻就像个无能狂怒的废物一般捶地叫骂。
赵清函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反倒是周辰方才睥睨众生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深不可测的实力，那漫不经心的语调，都带着令人心悸的霸道。
“刘妈，我累了。”赵清函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等老鸨回应，她便转身离去，素白的裙裾在门槛处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无忧楼内依旧笙歌曼舞，宾客如织，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卢文煊的怨恨。
在场众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谁都明白，今日这场风波，不过是个开场。
“何人胆敢在此闹事？”一声暴喝突然从楼下传来。
只见卢文煊那两个鼻青脸肿的家仆，此刻正领着皇城司的巡逻卫队，气势汹汹的冲上楼来。
为首的将领一袭银纹锦袍，腰间悬着鎏金令牌，身后跟着十余名身着白色制服的兵卒，个个手持明晃晃的雁翎刀。
“嗯？”
为首的皇城司卫队长粗暴拨开围观人群，当他看清被老鸨搀扶起来的人，是卢文煊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时。
皇城司卫队长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冷汗一瞬间浸透了他的内衫。
作为今科状元，卢文煊骑马游街时，皇城司上下都见过他的真容。
此刻那张本该意气风发的脸上，赫然印着数道青紫的掌痕，嘴角处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完了......”皇城司卫队长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双腿不自觉的发软。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敢在他的辖区范围内，把当朝状元打成这副模样？
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上面去，他这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
“卢、卢状元......”皇城司卫队长声音发颤，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去。
但是下一刻，他却在看到卢文煊阴鸷的眼神时，猛地刹住了脚步。
那双充血的眼睛里翻涌的杀意，让他这个见惯场面的皇城司队长都不寒而栗。
皇城司卫队长浑身一颤，立刻挺直腰杆，义愤填膺的吼道：“是谁？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胆敢对卢状元下此毒手？”
他的声音在无忧楼内炸响，震得雕花窗棂都在微微颤动。
围观的宾客们，不自觉的又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被牵连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