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兰陵王,我不靠脸吃饭 第13章 出府

作者:少天人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2 08: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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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惠郎君,此举当真可行?”元骘立于榻前,语带犹疑,目光扫过高澄略显苍白的脸,仍是不放心,再次确认道。

高澄正由婢女小心换药,闻言只是慵懒地舒展了下身体,牵动伤口时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旋即恢复一派从容:“你只管按我吩咐行事便是。”

元骘默默颔首应下,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高澄腰背那片狰狞的紫淤上,终于忍不住问道:“阿惠郎君,这伤……究竟如何落得?今日便急着出门,身子可还撑得住?”

高澄试着活动了下筋骨,虽仍有隐痛,行动却已无大碍。“无妨,”他轻描淡写地挥挥手,“前些日子不慎坠马,一点小伤罢了。”

话音未落,他已推开欲上前搀扶的家奴,径直起身,步履虽缓却异常坚定地走在了前头。

“难得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闲,出去透透气罢。”他步履不停,又侧首对紧跟身侧的元骘道,“正好,待会儿你也给我说说,邺城近来有何新鲜事?”

“是。”元骘应声,心中却掠过一丝异样,高澄今日的言行,似乎与往日大不相同。

一行人刚行至院中,高澄便瞧见角落里一个沉默的黑胖身影。他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扬声唤道:“二郎,过来!”

高洋循声望去,见是高澄,脸上霎时掠过一抹惊诧。他不敢怠慢,快步上前,对着高澄便是恭恭敬敬一礼:“拜见大兄。”

礼毕,高洋又微微侧身,向元骘同样郑重行礼:“拜见常山王。”礼数周全后,他便垂手侍立一旁,再无言语,像一尊泥塑的菩萨。

高洋这副万年不变的闷葫芦模样,反倒激起了高澄的捉弄之心。

“走吧,”他语气随意,仿佛只是临时起意,“今日你沾了常山王的光,随我们一同出去寻个好馆子,吃顿好的。”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高洋直接愣住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惶惑:“阿兄…这…我…”

“怎么?”高澄挑眉,故意揶揄道,“怕我摆的是鸿门宴?”他自然理解高洋的惶恐,毕竟这弟弟被冷落轻视惯了,自己骤然示好,任谁都会疑心。为免显得突兀,他特意将元骘也拉下了水。

说话间,高澄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瞟了元骘一眼。

元骘何等机敏,立刻心领神会,含笑接话道:“二公子,本王的面子,总该赏几分薄面吧?一同前往如何?”

“不…不是!阿兄…我…我…”高澄那句“鸿门宴”直击要害,吓得高洋舌头都打了结,脸都憋红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去!我去!”

高澄眯眼打量着高洋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一时也辨不清几分是真惶恐,几分是伪装。他见好就收,语气放缓和了些:“好了二郎,莫要耽搁,走吧。”

高洋如蒙大赦,亦步亦趋地跟在高澄身后,心头却如翻江倒海:大兄自挨了父王那顿家法后,性情竟判若两人?难道……棍棒底下真能打出孝子来?这念头荒谬得让他自己都心惊。

高澄此刻可无暇揣摩高洋的心思。困在王府这些时日,那些寡淡无味的吃食早已令他味同嚼蜡,偏生还不能显露半分。今日好不容易寻着由头,定要出去大快朵颐一番!

三人步出王府,身后家奴簇拥,刘桃枝更是寸步不离,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马车早已备好,三人登车,车轮辘辘,朝着城中首屈一指的“醉仙楼”驶去。

晋阳乃高欢经营多年的军事重镇,市肆繁华远逊邺城,娱乐酒肆本就不多,而这醉仙楼,恰恰是高澄名下的产业。

车厢内,元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闭目养神的高澄。数月不见,这位世子殿下的转变着实令人费解。往昔的高澄固然天纵英才,却也锋芒毕露,行事张扬无忌,何曾有过今日这般温润内敛、兄友弟恭的模样?

再联想到高澄身上的伤处,那伤口紫青一片,怎么可能是坠马,分明是棍伤。

元骘心中已隐约有了答案——能在渤海王府如此惩戒世子之人,唯有那位了。他心下了然,面上却愈发沉静,只当浑然未觉。

马车微晃。高澄饶有兴致地不时卷起车帘一角,目光投向窗外街市。元骘神色泰然,唯有夹在中间的高洋,显得心事重重,坐立不安。

车窗外,晋阳的街景徐徐展开:行色匆匆的商贾,沿街卖力吆喝的小贩,以及……

那些蜷缩在角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

高澄的目光骤然凝固。他久居王府深院,纵使听闻过南北朝乱景,也远不及此刻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晋阳已是北方重镇、相对富庶之地,竟也有如此多的流民!那千里之外,烽火连天的焦土之上,又该是何等凄惨光景?

元骘察觉到高澄的异样,亦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那些流民,他轻轻一叹,语气带着几分沉重:“连年兵燹,民生凋敝,流离失所者……竟已多如过江之鲫了么?”

高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不忍,正欲吩咐车夫加快速度,想着尽快赶到醉仙楼,或许能弄些食物周济一二。

“快些!”他沉声下令。

车夫应诺,挥鞭催马。然而,马车疾驰不过片刻,车身猛地一晃,骤然停下!

“何事?”高澄眉头一皱,扬声问道。

车夫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传来:“世子殿下,前…前面好像有人闹事,堵了道!”

几乎同时,刘桃枝已策马贴近车厢,一手稳稳按在刀柄之上,锐利的目光射向前方,沉声道:“殿下,前方确有骚乱。”

高澄心头一凛,猛地掀开车帘。只见前方街道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围堵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心,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中年汉子蜷缩在地,痛苦呻吟。一名鲜卑军士正手持马鞭,劈头盖脸地抽打!旁边一个瘦小的女孩哭喊着扑上去想护住父亲,却被另外几个满脸狞笑的鲜卑军卒死死拽住,动弹不得。

“呸!爷们儿在前线替你们这些汉狗卖命,吃你几个破饼是看得起你!还敢啰嗦?”那打人的军士啐了一口,骂骂咧咧。

地上那汉子忍痛哀求:“军爷…军爷开恩呐!吃几个饼子小的不敢有怨言,可…可您几位日日来拿,小店专供军爷也供不起啊…家里…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话音未落,那鲜卑军士更是怒不可遏,抬脚狠狠踹在汉子心窝上,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目睹此景,一股无名怒火瞬间直冲高澄顶门!他眼中寒光乍现,对着车外按刀待命的刘桃枝厉声喝道:

“去!把他们分开!”

“就说——”

“本世子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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