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文青寒”三个字，在法拉利钥匙冰冷的蓝宝石光芒和黑卡沉甸甸的质感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又带着一种不真切的遥远感。
张昊深吸一口气，指尖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丝精力耗尽的疲惫，还有努力掩饰的关切：“喂？张昊？你……还好吗？药按时吃了吗？晚饭吃的什么？”
声音熟悉又陌生。
就在周末，她还在这个城市，用同样的语气关心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而此刻，他站在一个价值千万的云端居所里，手里握着能买下几十套甚至上百套城中村隔断房的钥匙和卡片。
这种巨大的割裂感，让张昊喉咙有些发紧。
“都好，药吃了，晚饭……刚随便吃了点。”他的声音下意识地放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目光扫过中岛台上那两只价值不菲的空酒瓶和残留着奇异酒香的品酒杯。
这“随便”二字，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就好。我这边……有点忙，导师催进度。”
文青寒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你……还在酒店？新地方找得怎么样了？别太委屈自己，钱不够的话……”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那份关切和想要分担的心意清晰可辨。
“找到了，今天刚搬进去。”
张昊打断她，环顾四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星河，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天花板上简约而昂贵的吊灯。
“在……云栖苑。”他报出了这个对他而言曾只存在于房产广告和都市传说里的地名。
电话那头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
云栖苑。
这个名字的分量，文青寒即使不在长安也听说过。
那是长安最顶级的豪宅区之一，动辄千万起步的房价，是普通工薪阶层望尘莫及的存在。
“云栖苑？”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和一丝难以置信，“你……租的？那里租金很贵吧？张昊，你……”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显然认为张昊是为了在她面前“撑面子”或者因为分手而“破罐破摔”才租了那么贵的地方。
“嗯，是有点贵。”张昊没有过多解释，也无法解释。
他难道能说，因为有了系统，因为日入过万，因为一个任务奖励了这套房？
他只能含糊其辞，“但环境很好，对身体恢复有帮助。钱的事……你别担心，我这个月业绩不错，提成应该够。”
他再次搬出了“业绩”这个勉强能圆的理由。
又是一阵沉默。
文青寒显然没有被完全说服，但她了解张昊的倔强，知道追问下去只会让他更封闭自己。
她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和更深的心疼：“好吧……那你照顾好自己。别太累，按时吃药吃饭。我……我这边回到宿舍还要写实验报告，先挂了。”
“嗯，你也注意休息。”张昊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有些泛白。
窗外的繁华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厚厚的玻璃之外。
新家的空旷、奢华，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壳子，将他和那个过去的世界，和他心底那份尚未厘清的感情，隔离开来。
文青寒那带着担忧和一丝失望的叹息，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尖上，并不剧烈，却持续地泛着酸涩的疼。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疏离感，来确认这翻天覆地的改变是真实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镶嵌着蓝宝石跃马的钥匙扣上。
法拉利Roma。
一个名字，就足以点燃任何男人的肾上腺素。
但此刻对张昊来说，它更像一个通往新世界的、具体的、带着引擎轰鸣声的入口。
他拿起手机，按照文件里那张黑色名片上的号码，拨通了专属交车顾问林薇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一个温婉干练、带着标准职业化热情的女声传来：“您好，这里是跃马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专属顾问林薇，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是张昊先生吗？”
“是我。”张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张先生您好！很高兴接到您的电话！您的爱车法拉利Roma，哑光银外饰，Cuoio暖棕色Frau真皮内饰，已经在我们VIP交车区准备就绪，随时恭候您的驾临！”
林薇的声音热情洋溢，透着专业与恭敬，“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我们可以为您安排最尊贵的交车仪式。”
“现在方便吗？”张昊有些迫不及待。
他需要立刻、马上，去触摸这份改变的真实感。
“当然方便！张先生！”
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您随时过来都是我们最尊贵的时刻！我立刻为您准备！您知道我们地址吗？需要我安排专车去接您吗？”
“不用，我知道地址，自己过去。”张昊拒绝了专车接送，他想自己走过去，用脚步丈量一下从云端到“跃马”的距离。
“好的，张先生！那我在展厅恭候您的大驾！”
挂断电话，张昊拿起那个沉甸甸的钥匙扣和文件袋，深吸一口气，走出了这个空旷奢华却让他感到一丝茫然的新家。
夜晚的长安，霓虹闪烁。
张昊步行前往位于城市另一端的豪华汽车城。
这段路，他走得有些恍惚。
身边是行色匆匆的路人，街边是烟火气十足的夜市摊点，食物的香气混合着尾气扑面而来。
就在几天前，他还是这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员，挤地铁，算着钱吃快餐。
而现在，他口袋里揣着传说中的黑卡，正要去接收一辆价值数百万的法拉利。
这种身份的剧烈转换带来的眩晕感，比茅台的后劲更强烈。
他感觉自己像个突然闯入巨人国的格列佛，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巨大而陌生。
半个多小时后，“跃马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那极具设计感的巨大展厅出现在眼前。
通透明亮的落地玻璃墙内，几台颜色鲜艳、造型极具攻击性的法拉利跑车如同沉睡的猛兽，在精心设计的灯光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张昊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
这种地方，在过去是他路过时只会匆匆瞥一眼、连靠近橱窗都觉得自惭形秽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一股混合着顶级皮革、抛光蜡和淡淡香氛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
光洁如镜的地面几乎能映出人影，展厅内播放着低沉而富有激情的背景音乐。
几名穿着剪裁合体、面料考究西装的销售顾问，正轻声细语地陪着衣着光鲜的客户。
张昊一身简单的羊绒毛衣和休闲裤，在满眼的名牌服饰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一位年轻的男性销售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但眼神飞快地扫过张昊的穿着，热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我找林薇。”张昊报出名字。
男销售微微一怔，随即笑容更盛，甚至带上了一丝恭敬：“林顾问的客人？张先生是吗？您这边请！林顾问已经在VIP室等您了！请跟我来！”
男销售的态度瞬间转变，腰背挺得更直，引着张昊穿过主展厅，走向一个更加私密、装潢更为奢华的区域。
沿途，其他销售和客户的目光或多或少地投注过来，带着好奇与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