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气血开始活络的迹象。”曹龙点了点头。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要练这个。”
“啊?”李鹤腿有些发软。
“做不到?”
“不不不,做得到!”
于是,日子就在这种单调而残酷的循环中流逝。
夏末的蝉鸣渐稀,仲秋的桂子飘香,晚秋的落叶萧瑟……
李鹤的生活被极度简化,因为曹龙打过招呼,他很少去学校了。
他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武道馆。
每天,他都感受着身体从充满力量到被彻底榨干,再到第二天清晨恢复一丝生机。
曹龙依旧是每天煮一壶热茶,等李鹤倒地不起时给他喝一杯。
立冬。
“呼呼呼!”
正在沏茶的曹龙,衣衫被一股热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回头,看着场中的少年。
李鹤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气息内敛而悠长,全然不是两个月前颓然的少年。
曹龙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恭喜,武者李鹤。”
两个月,今天的李鹤终于到达了武者。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经脉仿佛被拓宽了一倍,丹田内的空间也随之扩张。
更让他惊喜的是,一直未能完全吸收的虎睛丹剩余药力,也完全消融。
他的武元值最终稳稳地停在了530点!
“曹师傅!”李鹤双膝一软,便要跪下,“再造之恩,无以为报!”
然而,他的膝盖还未触地,一股柔的力量便将他稳稳托住,让他怎么也跪不下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下跪。”
曹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你今天的成就,是你自己熬出来的,武道一途,能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他轻轻拍了拍李鹤的肩膀。
“桩功,就是要先破后立,把你身体里那些虚浮的东西都榨干,才能让真正的力量有地方生长。
今天,教你点真东西。”
他带着李鹤走到场地中央。
“武元的运用,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你现在的状态,就像手里握着一把沙子,一用力,大部分都从指缝里漏掉了。
真正的武者,是要将沙子凝成一块石头。”
李鹤讪讪一笑:“可是我现在刚刚踏入武者,武元刚刚填补丹田,还没有充盈。”
“今天教你的,和武元的多少没关系。”
曹龙沉声讲解道:“今天教你的,就是所谓的‘武元贯通’
用意念引导武元,在极短的时间内流经四肢百骸,与你的肌肉、筋骨乃至每一寸皮肤相结合。
这样,你打出的一拳,就不仅仅是肉体的力量,而是武元的爆发。”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一缕微弱的红色光芒亮起,如同一颗细小的宝石。
“看好了,这就是‘凝’。先学会控制,再谈爆发。
记住,用意念去感受,去控制。”
李鹤深吸一口气,学着曹龙的样子伸出食指。
他闭上眼睛,眼前居然隐约浮现出自己身体的轮廓。
成为武者后,他对体内武元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能“看见”自己的武元。
那是一片温暖的、淡蓝色的海,在他的丹田内缓缓流淌。
他小心翼翼地用意念,就像控制呼吸那样,从中牵引出一缕细微的武元。
他如同一只结网的蜘蛛,小心翼翼地拉扯着武元构成的丝。
让它缓缓流向自己的手臂,最终抵达指尖。
第一步,引导,成功了!
李鹤心中一喜,开始尝试凝聚。
他集中精神,去挤压指尖那缕散漫的武元。
可是那缕武元刚一受到外力挤压,就如同受惊的兽群,瞬间变得狂躁不安。
它迅速在他指尖的经络里横冲直撞。
“滋啦!”
一阵尖锐的刺痛和麻痹感传来。
“嘶……”
李鹤疼得甩了甩手,他感觉自己的指尖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
“你的意念,对武元而言不是缰绳,而是鞭子”,曹龙抽着烟:
“你越是粗暴地抽打它,它就越是反抗。
你要做的,是安抚它,引导它,让它心甘情愿地为你所用。”
李鹤瘪瘪嘴:“这武元还有自己的意识不成?我还得哄着它?”
曹龙撇下烟,一个瞬步来到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臭小子,这叫比喻,比喻懂不懂?你还是在用死劲,明白吗?”
李鹤揉揉脑袋:“我还是不明白,所谓的柔和引导,和我的引导方法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么说吧,武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需要的不是用你的意志去驱动它。”
曹龙沉吟片刻,又说:
“比如,想要马奔跑,第一个办法是用鞭子抽,第二个办法是马的头脑控制它跑。”
“哦,我懂了,就是让把武元当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我想让它发挥作用,就像控制我的手抬起来一样自然。”李鹤恍然大悟。
曹龙十分满意:“哈哈哈哈哈哈,孺子可教也!”
李鹤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他再次看见体内的武元。
它们随着他的心跳荡起波纹,它们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他感受着它们的存在,就如同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李鹤心中一动,产生了一个念头,一个纯粹的指令。
他想要武元流到指尖。
就如同他想抬起手,手臂便会自然抬起一样。
一缕武元顺着他无比熟悉的经脉路径,行云流水般地抵达了指尖。
李鹤感受着指尖跳动的武元,想让它们凝聚起来。
这个过程不再有对抗感,不过依旧消耗着他巨大的精神力。
但是他已经完全感受到了对武元的操控,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变成了一种本能。
......
一粒散发着深邃蓝色光芒的稳定光点,静静地悬浮在了李鹤的指尖之上。
曹龙嘴角抽了抽,李鹤的进步明显比他想象的要快。
他估计李鹤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掌握“凝”。
“咳咳,看来你的悟性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李鹤能听出他语气中真正的褒奖,脸微红。
“别自满,才第一步呢。”曹龙走到他面前。
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开武馆这么多年,所收学生不下千人,但有资格继承我衣钵的徒弟,到现在,一个都没有。”
闻言,李鹤压下嘴角。
他挺直脊梁,直视着曹龙的虎目。
他的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会成为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