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餐盘“咚”地落在桌上，路明非的猪蹄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金发少女安静地坐下，冰蓝色的眼睛扫过他们，然后低头，用刀叉切割着盘子里的烤猪肘，动作精准得像在拆解一枚炸弹。
路明非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开口：“那个，同学，我们认识吗？”
零抬眸，声音清冷得像西伯利亚的雪：“现在认识了。”
芙莉莲倒是很自然地推过去一碟酸菜：“配这个吗？解腻。”
零点头：“谢谢。”
路明非瞪大眼睛，这位看起来冰冷冷的俄裔少女，居然接过了芙莉莲递的酸菜，还小口尝了尝！
一位三无少女，一个异世界精灵，一个仕兰神人，他们仨之间的对话出奇地顺畅。
零：“你的时间零能减缓多少倍？”
“呃，大概20倍？”，这就是现在路明非的极限了，超过这个倍数身体会撑不住先崩溃。
“还不够，昂热校长能常态减缓50倍。”
路明非：“虽然但是，我只是一个新生。”
“嗯。”，零撕下一张纸条推给路明非：“我的电话，有事情可以找我。”
路明非接过纸条，指尖碰到零的手背，很冰很凉。
“怪事。”，他嘀咕，“我居然觉得挺亲切的？”
芙莉莲望着零的背影：“她身上龙血的味道，和你很像。”
应该不可能自己的血和她的是同一个源头吧，几率太小。
女生宿舍。
“零和你们一起吃猪蹄？”，诺诺从床上弹起来，“还聊了半小时？！”
芙莉莲歪头：“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诺诺扳着手指数，“一，零从不吃食堂；二，她有洁癖，上次有人碰了她的笔，她直接用酒精棉擦了三遍；三——”
她压低声音，“传闻她曾经把同宿舍的舍友绑在树上，只因对方碰了她的玩偶‘佐罗’！所以她现在一个人住。”
苏茜补充：“学生会最近招收有潜力的新生，恺撒试图邀请她，结果被无视了。”
“可她刚才很礼貌的。”
诺诺扑过来，捏住芙莉莲的脸：“快说！你们聊了什么？”
“猪肘子和酸菜。”，芙莉莲挣扎着回答，“还有，路明非的时间零。”
苏茜和诺诺对视一眼。
“完了。”，诺诺严肃地说，“零要么被掉包了，要么——”
她眯起眼睛，“她对路明非有意思。”
苏茜叹气：“别听她瞎说。不过，零确实从没主动接近过任何人。”
话题不知怎么拐到了路明非身上。
诺诺盘腿坐在芙莉莲床上，啃着苹果含混不清地问：“所以，你觉得你那位‘表哥’怎么样？”
芙莉莲思考了一会儿：“他很矛盾。”
“嗯？”
“眼睛里有狮子，却总把自己伪装成兔子。”，芙莉莲轻声说，“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火，明明能烧毁一切，却害怕烫伤别人。”
苏茜微微睁大眼睛：“你看得真透彻。”
诺诺坏笑：“所以你想当驯兽师？引导他‘释放天性’？”
芙莉莲摇头：“精灵的寿命很长，我们对‘感情’的理解和人类不同。”
她望向窗外的月光，“可能需要几十年，才能确定现在的悸动是什么。”
诺诺吹了个口哨：“哇哦，这算告白吗？”
苏茜按住闹腾的诺诺，轻声问：“如果有一天你明白此刻的感情，会后悔吗？”
芙莉莲沉默了许久。“不知道。”
宿舍安静下来，诺诺没接话，把苹果核漂亮地投进垃圾桶。
“睡觉！”，她猛地关灯，“明天你还有3E考试呢！”
黑暗中，芙莉莲的尖耳朵轻轻动了动。几十年对人类来说，是不是太久了呢？
男生宿舍。
芬格尔叼着一根能量棒，翘着二郎腿瘫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明非，活像一只讨食的大型犬。
“师弟啊——”，他拖长了音调，语气沉重得仿佛在宣读遗嘱，“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学生会？”
路明非埋头扒拉着一碗泡面，最近胃口好，刚吃完猪蹄又饿了，闻言抬头：“芬格尔，你今晚都问第几遍了。”
芬格尔猛地坐直，双手“啪”地拍在茶几上，震得泡面汤都晃了出来：“因为恺撒说了！拉你这个S级入会，新闻部经费翻倍！”
路明非：“你就这样被拉拢了？”
“什么叫‘就这’？！”，芬格尔痛心疾首，“你知道新闻部现在多穷吗？相机是00年的老款，无人机是二手的，上次偷拍装备部实验，我的镜头直接被冲击波轰成了渣！”
他一把抓住路明非的肩膀，眼神真挚得近乎悲壮，“师弟，你忍心看师兄用手机拍校园八卦吗？”
路明非嘴角抽搐：“我倒觉得不拍更好，所以你就为了经费卖我？”
“怎么能叫卖呢！”，芬格尔义正言辞，“你看恺撒多看重你，副会长职位说给就给。”
“算啦，我要跟芙莉莲组新社团的。”
见劝诱无效，芬格尔战术性转移话题：“说起来，师弟啊。”
他挤眉弄眼，“听说你以前暗恋仕兰中学那个陈雯雯？”
路明非一口泡面喷了出来：“谁说的？！”
“校园论坛啊！”，芬格尔掏出手机，熟练地翻出一个标题为《S级情史：纯情少年与白月光》的帖子，“点击量破千呢！”
路明非抢过手机，发现发帖人ID赫然是【炎之斩龙者】——芬格尔的号。
“你！”，他气得手抖，“造谣犯法的知不知道！”
芬格尔无辜摊手：“我哪儿造谣了？赵孟华亲口说你喜欢陈雯雯，全仕兰中学都知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路明非耳根通红，“而且我现在。”
声音低了下去，“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芬格尔眼睛一亮：“谁？诺诺？零？总不能是苏茜吧？”
路明非抄起枕头砸过去：“关你屁事！”
芬格尔接住抱枕，“行吧，不过。”
他收起嬉皮笑脸，“真遇到合适的，就别怂。有些人错过就是一辈子。”
路明非愣住。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芬格尔沾着油渍的衬衫上。
废柴师兄，原来也有故事啊。
“知道了。”，路明非低头搅着泡面，“谢谢。”
芬格尔伸了个懒腰，恢复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谢啥！都哥们，明天请我吃夜宵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