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入学第一天就让你看到这种场面，原本我们的第一堂课应该是吟诵圣典第三章的经典。”
“这几天是特殊情况。”菲英洛儿叹了口气。
“仅仅只是新生试炼，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楚阳在牧师学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造成这个场面的源头了。
只是他不太理解，这跟开学考一样的东西，大家有必要这么玩命吗？
有好几个学生胸口处的伤痕深可见骨，甚至能够隐约看到跳动的心脏，这种伤几乎是与死亡擦肩而过。
“命没了，争第一第二有什么用。”
菲英洛儿不置可否地微笑，翻开手中的《圣典》，氤氲地圣洁之力从书页中散开，像是缥缈的萤火虫，汇聚又流转，最后灌入夏可正在包扎的那个男孩大腿断口处。
“或许吧。”
男孩被血色染浸的绷带不再渗血，淡淡地光晕覆盖在伤口处，被裹成粽子的位置忽然开始起伏蠕动，那是伤口附近的肌肉开始挤压促进愈合，巨大的疼痛感忽然贯穿男孩的大脑，连声音都没发出一句便晕了过去。
“莱茵小镇对你来说，大吗？”菲英洛儿忽然问道。
楚阳有些困惑，不明白她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看跟什么比吧......”
说小的话，前身尝试那么多次从小镇走回男爵领地，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说大的话，与西奥城比起来，连这个城市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是呀，要看跟什么比，如果只是跟一座房比起来，莱茵小镇确实大到找不到边。”
“跟西奥城比起来的话，莱茵小镇又太小了点。”
“对于西奥城来说也是一样。”
“西奥城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城，相比较整个卡斯托利亚中立国而言，只是组成它的七个城池之一。”
“再与东西方两个帝国相比的话，就显得更加渺小了。”
“西奥城是卡斯托利亚最小的一个城池，也是最弱的一个。”
“在普莱斯学院就读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本地贵族的孩子，或者邻城那些入选不上好学府的学生。”
“或许对于一些平民而言，能够进入普莱斯学院，足以让他们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摆脱平民的身份，拥有自己的封地和爵位。”
“可对于那些贵族而言，进入普莱斯学院算是一种耻辱。”
“意味着他们只能在下游的学府中度过自己平庸又无能的一生。”
“每一个贵族都有自己的骄傲，不管是公爵还是男爵，从出生那一刻起，他们家族的教育就不允许他们低人一等。”
“所以他们只能拼了命的获取自己能够获得的资源，抓住自己仅能抓住的石头。”
“在普莱斯学院这个资源极其紧缺的地方，杀出去，然后比肩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族之子们。”
“或许在别的城池别的学府，拥有那种轻松惬意的学习氛围，但普莱斯没有。”
“松手的人就注定平庸。”
“对于贵族来说，平庸不如死亡。”
菲英洛儿将手轻轻放在那个男孩的断腿处，原本莹白的光晕更甚，像是雾气一般缠绕在手心，断腿处的所有伤口都已经愈合了，现在这是在接骨。
男孩的大腿处发出格叽格叽地挤压声，像老旧的木门不断开合，天知道那条腿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这个孩子是英思吉子爵家的三少爷，英思吉子爵家族主要经营香料，每个月他的家族都会有上万金币的纯利润，作为子爵之子，他本来可以安安稳稳接手自己的家业，英思吉家的长子和次子都已经死了，作为唯一的继承人，他走到西奥城哪一个地方，大家都得喊他一声英思吉少爷。”
“但那也只是在西奥城这个地方罢了。”
“对于其它城池的贵族来说，他就只是一个兜售工业废料的。在西奥城他是子爵，出去之后，连男爵都要低看他一眼。”
“想要打破这份屈辱，要么他做到将家族生产的工业废料送到中西方帝国的皇室，要么成为一名高秩序骑士，升官加爵。”
“很显然，第二项要比第一项简单的多。”
“他只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罢了。”
“他的两位哥哥，也是为了这份代价而死去。”
骨骼摩擦声停止了，代表那只断腿已经重新恢复生机，刚刚已经完全骨肉分离的右腿，他现在甚至能站起来自己走去食堂买下一份热油牛排。
只可惜刚刚因为疼痛，男孩完全昏迷，他可能赶不上热油牛排的售卖时间了。
男孩原本粗重地喘息声终于变得缓慢，夏可苍白的脸也终于缓和了一些，饶有歉意地看向楚阳，双手合十，小声嘟囔着原谅她因为刚刚太忙了甚至来不及跟他打招呼。
“好了，你去帮其它学生治愈伤口吧。”
“不用太心急，治愈术恢复需要时间，越是急躁，圣洁之力越不受控制，唯有时刻保持一颗虔诚的心，阿佛洛狄忒神女才会降下赐福。”菲英洛儿提醒道。
刚刚掌握治愈术的见习牧师时常会出现，因为伤口的治愈速率太慢而无法稳定心神的情况，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之中，治愈是一个完整地过程，一旦失败不仅自身会受到反噬，就连伤者的伤口都会因为肌肉挤压却没有愈合导致伤上加伤。
菲英洛儿作为牧师系的导师，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依旧保持着自己教育的风格，她也没指望楚阳能够利用治愈术救治多少人，刚刚学会治愈术的初学者而言，光是治愈创面较大的伤口都要花费将近半个时辰。
这种精神高度集中地细节作业，能够完成一次都算是牧师中优秀的苗子了，基本上救治一个人就要耗费掉全部的圣洁之力。
她让楚阳跟过来，只是为了确认这个骑士不像骑士，牧师不像牧师的孩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水平。
如果表现不错的话，她或许会考虑着重培养楚阳。
毕竟15岁的见习牧师的确很少见，就连夏可那样背景的孩子，如今都还在为突破牧师的门槛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