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在场众人都懵了。
谁能料想得到,眼前这只小黑狗,竟是刚刚那名俊美的长发魔修?!
“为何……”高陵川话到嘴边,却不敢再说下去,额头上的金色符文再次一现。
可无论他再任何看下去,也观察不出这小黑狗身上的异样。
江大年眼含深意地瞥了高陵川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似乎猜出了高陵川心之所想。
他缓缓伸出手,随即单手虚握,那小黑狗瞬间身体僵硬起来,那张小嘴也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从道士的手指头上放开。
只见江大年一手拎起小黑狗的脖颈,将它提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位置,
小黑狗的双眸中仍闪烁着不屈与愤怒,它奋力扭动着身子,四肢在空中胡乱划动,势必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咬杀殆尽。
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
只见江大年突然面色一沉,猛地一甩手,如同扔沙包般,将小黑狗狠狠掷向了远处的空地。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吠鸣,那只小黑狗重重摔落在地,尘土四溅,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落地瞬间,小黑狗浑身颤抖,但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怒火更甚,它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因疼痛而四肢发软,只能勉强用前爪支撑着身体,发出阵阵低吼。
江大年缓步上前,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动,居高临下地望着小黑狗,声音冷冽:“小家伙,说说看,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别逼我用更粗暴的方式让你开口!”
小黑狗目光穿透尘埃,冷冷地扫向远处那头因刚才的“风暴”而瑟瑟发抖的猿形巨兽,眼中满是不屑与挑衅。
这小畜生虽身陷囹圄,气势却是丝毫不减,一只小脑袋傲然挺立。
“哼~你还没资格知道老夫的名字!”
江大年见状,眉头微皱,周身真气涌动。他缓缓抬起拳头,拳风呼啸,带着足以撼动山岳的力量,对准了小黑狗。
这一拳,若真落下,恐怕连山石都能粉碎,更何况一只看似弱小的小黑狗。
“哼!当真不怕老子一拳把你这小畜生打死?!”
那小畜生见状,狡黠的目光却在江大年与远处的巨兽间快速游移,心中盘算着最后的筹码。它轻轻眯起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向巨兽传递着最后的指令,示意它给众人来个突然袭击!
但那猿形巨兽显然因为刚才的震撼,还在颤抖不已。
它感受到这份急迫的呼唤,巨大的头颅缓缓转向小黑狗,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疯狂地摇头,拒绝了这疯狂的计划。
江大年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似乎看出了这小畜生的小心思。
随即,他身形猛然一展,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赫然立于巨兽之前。
空气瞬间凝固,就连周围众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江大年并未立即动手,而是以一种俯瞰苍生的姿态,冷冷注视着那庞然大物。
巨兽的瞳孔萎缩,嘴边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试图以声势吓退这不速之客。
然而,江大年只是轻轻一笑。
只见他猛地踏前一步,随即右拳紧握,猛然挥出!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猿形巨兽庞大的身躯在这一拳之下竟如同纸糊,直接被轰飞数丈,重重砸落在地,激起漫天尘土。
……
待尘埃稍定,众人惊愕地发现,那曾令人心生畏惧的巨兽竟已缩小数倍,蜷缩成一团,颤抖不已,赫然变成了一只金色毛发、眼神惊恐的小猴子!
小猴子颤颤巍巍地抬头望向江大年,嘴边发出几声微弱的“吱吱”声,似是在乞求宽恕。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留下小猴子那细微而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响,更添几分诡异与荒诞。
一只猴子?一只黑狗?
这就是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
只见江大年将那只缩成一团的小猴子拎到小黑狗等人面前,目光再次冷冷看着它,道:“说吧小畜生,再不说,老子就只好把你们送到斩妖司那里去了。想必你们蛰伏在此地这么多年,也应该知道斩妖司的手段了吧?
……或者,我现在就把你们的妖丹取出,再刨了你们的妖皮,到时候卖到仙家商铺里去,想必也能赚不少钱吧?!”
听到“斩妖司”三个字,小猴子更加害怕了,它疯狂摇着小黑狗的身子,示意它还是快点认怂吧。
黑狗被小猴子这么一摇,顿时怒火中烧,一脚蹬向它。
小猴子被黑狗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翻滚几圈,狼狈地趴在地上。
它抬头望向黑狗,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化作一阵阵急促的吱吱声。
黑狗的目光在江大年冷冽的注视与小猴子无助的眼神间徘徊,最终,它缓缓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它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好,我说。但你得保证,说了以后就不能杀我们!”
“行啊小畜生,快说吧!”
小畜生见状深吸一口气,望了望众人,在感受不到危险气息后,这才缓缓开口,“哎~此事说来话长……
老夫与赤足,原本被人追杀重伤,多年来一直躲在望仙山以南不远处的一座山洞里……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唐阎行的年轻人意外被人扔进了这暗无天日的山洞!
那些人将洞口给完全封锁(当然这根本难不倒老夫),其实老夫还巴不得有人就我送来“食物”呢!”
那小黑狗说到这里,便开始不由自主地舔舐起嘴唇来,似乎很怀念唐阎行身上的味道。
“嗯!——”
江大年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小黑狗这才回过神来。
它浑身一颤,急忙改口:“老夫与他,啊不,唐阎行,在洞中结下不解之缘。他竟能读懂我心,于是,老夫便传其修行之法,助其脱胎换骨……然后,”
“然后你便指使他去清水郡残害百姓?!”高陵川激动地站了出来,厉声道。
“哼!是那小子自己鬼迷心窍,为了一个女人堕入魔道,关老夫屁事?!”
“你难道就不是魔道?!”
小黑狗闻言眼神骤变,周身仿佛有淡淡的黑气缭绕。
它猛然抬头看向高陵川,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老夫生来便是如此,天生就是修炼这个!魔道又如何?不过是世人强加于我辈的枷锁。你们口中的正道,又有几人不曾手染鲜血,心怀鬼胎?!”
高陵川闻言,脸色变得阴沉得可怕。
“哈哈哈!——臭小子你听到了吗?!”
江大年突如其来的笑声把在场的众人给吓了一跳。只见他缓缓走向陈修,眼神深邃道:“陈修,你相不相信,人性本恶这个道理?”
江大年突如其来的这一问把陈修问愣了。
没等陈修反应过来,江大年再次开口:“有些东西,一生下来便是邪恶的。那是一种纯粹的恶,不带任何的理由,不屑于任何善良的伪装……”
他转头恶狠狠地瞪向那黑狗,“就连被抓了,还如此冠冕堂皇,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诡辩!
……若是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我真不敢想象你这畜生能够做出怎样的事来!”
江大年的话语字字诛心,他猛地踏前一步,气势逼人。
黑狗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震慑,不自觉地往后瑟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当它尝试再次张开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锁住,让它无法开口。
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只能听见江大年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黑狗心脏狂跳的咚咚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阵轻盈而略带香气的风悄然拂过,引得众人不约而同地侧目望去。
只见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缓缓从众人身后走出,“犼之一脉,本就天性暴戾邪恶,更何况是这种拥有上古血脉的凶兽……”
江大年见状,眉宇间聚拢起厚重的阴霾,冷冷地瞪向那悠然自得地倚在年轻道士肩头的风姿绰约女人。
又瞥了眼年轻道士张玉怀,“哼~老子不喜欢你们这些龙虎山的家伙,带着你的人,赶紧给老子滚!”
年轻道士张玉怀被江大年的话语刺得面色微红,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双手合十,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与无奈:“前辈言重了,晚辈这也是受家师所托……属实是师命难违啊!”
“滚!——”
江大年故意拉长声音,厉声道。
年轻道士见状,刚欲启唇反驳,却被一旁的柳如烟轻轻抬手拦下。她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目光温柔地扫过江大年,又轻轻落在张玉怀身上,“江前辈息怒,我等此行并无恶意,一切只为我家这小辈的历练……”
张玉怀闻言,紧抿的唇线渐渐放松,默默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只见柳如烟缓缓上前几步,与江大年保持着一个既不冒犯又能清晰交流的距离,她轻启朱唇,继续道:“前辈,世间万物,善恶并存,犼之一脉虽天性如此,但若能引导向善,也未尝不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我等愿以诚心,共谋对策,而非无谓争执。”
“滚!从哪里来就给老子滚哪里去!”江大年毫不留情,厉声喝道。
柳如烟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但还是很快恢复了那温婉的笑容。她轻轻转身,对着年轻道士张玉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张玉怀见状,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好收敛起所有的情绪,紧跟在柳如烟身后。
看着二人的身影渐渐在他的视线中消失,江大年这才缓缓转头,看向那小黑狗,“小畜生,老子现在已经没心情知道你是谁了……一句话,拿出一个让老子饶你狗命的条件,老子就让你们两个小畜生留在陈修身边。”
小黑狗闻言,不由得将目光扫过那个刚刚不要命竟想阻挡自己的斗笠少年,脸色闪过一丝不屑。
从始至终,他都对这个人族的所谓镇守使毫不在意。在他看来,这是他们人族之间特地划分出来的、毫无意义的三六九等。
可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汉子似乎也是以陈修为中心……
想到这里,小黑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反常态的收起刚才的倔犟脾气。
小黑狗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缓缓开口:“实不相瞒,老夫这里有一种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秘术,若是修炼到了极致,非但能让垂死之人起死回生,更能修复破碎的元神,重塑肉身!
此术源自上古,非我族类难以驾驭,但为求自保,我愿以此术为交换,护得陈修周全,更可助他未来修炼之路,一往无前。”
言罢,小黑狗周身黑气缭绕更甚,却在这浓郁的黑雾中,隐约可见一道道古老符文闪烁。
它轻轻一跃,落在陈修身旁,目光坚定地望着江大年。
江大年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他缓缓走近小黑狗,那凌厉的气势竟在不经意间收敛了几分,“哦,什么秘术?说来听听?”
黑狗得意地昂起头,它轻轻抬起前爪,指向不远处那座洞府,声音中带着几分炫耀:“嘿嘿,看见没?那个女人正是用了我的秘术,才得以复活的!~厉害吧?!”
江大年顺着黑狗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瞬间锁定在赵景泰尸体旁那柄散发着幽幽寒光的脊骨剑上。
一时之间,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江大年的目光穿过那破碎的洞府入口,他大步流星,率先踏入这被战斗余波摧残得满目疮痍的空间。
众人紧随其后。
洞府内,原本井然有序的炼药器具散落一地,药瓶破碎,药粉与泥土混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又复杂的药香与焦糊味。
阴暗处,几个清水郡的百姓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几人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赵景泰的尸体,眼中虽有惋惜,却无一人敢上前“收尸”,唯恐被外面的人发现。
在见到江大年等人向他们走来,亲眼目睹刚刚战斗的几人便更加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