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还有你勇叔家的那个女儿,张昔婉。”方玉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笑眯眯地看向兄弟俩,“现在也成大姑娘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的。”
“张勇还在行阳的时候,你们可没少在一起玩,女大十八变,现在站你们跟前,怕是你俩都认不出来啰。”
徐辰脑海中浮现出些许模糊的童年记忆碎片,确实有那么一个扎着马尾、跑跑跳跳的小女孩身影。
只不过自己刚上初中的时候,张勇一家就去了江淮,后来兄弟俩也没和张昔婉见过面了。
一家人又开开心心地聊着,直到傍晚六点,张勇亲自开着一辆半新的商务车,准时来到小区门口接上了徐家四人。
车内气氛轻松愉快,张勇依旧是徐辰记忆中那个爽朗健谈的叔叔,一路上询问起徐辰的身体恢复情况和徐宇的学习,言语间充满了长辈的关怀。
明月轩位于市中心一处相对安静的街区,装潢考究,古色古香,在行阳市这个三线小城市,也算是颇有名气。张勇定了一个雅致的包间。
推门而入,包间里已经坐着一位气质温婉、保养得宜的中年女子,正是张勇的妻子王钰,以及一位安静坐在旁边的少女。
徐辰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少女身上。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简约得体的连衣裙,长发如瀑,肌肤白皙,五官精致,确实如同母亲所说,出落得亭亭玉立,气质清雅。这便是张昔婉了。
她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好奇和生疏,落在徐辰兄弟身上,显然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老徐,嫂子,哈哈,可把你们盼来了。”两家人见面后,张勇热情地招呼着,声音洪亮,“你看小辰,精神头真不错,好,太好了!”
他用力拍了拍徐辰的肩膀,眼中满是真诚的欣慰。然后又看向徐宇,“小宇也壮实了,好小子!”
“勇叔,王姨。”徐辰和徐宇连忙礼貌地问好,徐振实和方玉兰也和张勇夫妇寒暄着。
“昔婉,叫人啊。”王钰笑着提醒女儿。
“徐叔叔,方阿姨好。”张昔婉站起身,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少女的腼腆,然后目光转向徐辰和徐宇,微微点头示意,打了个招呼,毕竟多年未见。
“婉婉长这么大了,真漂亮!”方玉兰拉着张昔婉的手赞叹道。
两家人落座,丰盛的菜肴很快铺满了桌面。席间气氛融洽,张勇和徐振实这对老兄弟也是打开了话匣子,聊起当年在行阳打工的艰苦岁月,聊起各自的家庭和孩子,笑声不断。
徐辰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目光偶尔掠过对面的张昔婉,发现她话不多,显得比较安静内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勇和徐振实推杯换盏,都喝了不少酒。张勇原本红光满面的脸上,那热情的笑容渐渐染上了一层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落寞。
“老徐啊,”张勇端起酒杯,又闷了一大口,声音低沉下去,带着醉意和苦涩,“说实话,这次从江淮回来......不是衣锦还乡,是......是打了败仗回来的啊!”
包间里的气氛陡然一凝。徐振实放下酒杯,关切地问:“阿勇,怎么回事?生意不顺利?”
张勇重重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发直:“起初是不错,做得风生水起。但再往上一步就难了......别人有武者撑腰,能占资源、压对手、甚至逼得合作方转向,他们敢直接打上门来,我呢?势单力薄,没后台没人脉,再拼命也扛不住。”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甘和愤懑:“老徐,嫂子,你们知道吗?在这个世道,无论你想做什么生意,想把蛋糕做大,没有武者做靠山,根本站不住脚,没人会真拿你当回事!”
“这是铁打的潜规则!别人看你没根脚,没靠山,根本不会忌惮你。明抢暗夺,使绊子下套子......无所不用其极!”
张勇又灌了一杯酒,声音带着自嘲:“我也不是没想过砸钱请武者驻场......可那真是天价啊!普通的武者都贵得要死,更别说有点名气的了!”
“而且......人家那些真正做得大的企业、家族,本身就有武者坐镇,甚至许多家族中人就是武者,你怎么跟人家斗?我这点家底,经不起折腾了......只能......只能灰溜溜地回来。”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安静坐着的女儿张昔婉,眼中充满了复杂的光芒,有愧疚,更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期望:“所以啊,我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可我女儿......昔婉!”
他声音提高,“爸不能再让你走我的老路,上个学期,我就让她转了武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她练下去,一定要成为武者!”
“只有成为武者,才有真正的立足之地,才有出人头地的希望!”
张昔婉被父亲当众点明方向,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抿着嘴唇,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她能感受到父亲话语中的沉重压力和那份孤注一掷的期盼。
眼见张勇情绪越发激动,醉意也更深,话题也变得过于沉重,王钰赶紧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胳膊,柔声道:“老张,你喝多了,别说这些了,让孩子们听了心里不舒服。”
徐振实也立刻打圆场:“是啊阿勇,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昔婉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姑娘,练武肯定有出息!”他举起酒杯,“来来来,咱们哥俩再碰一个!”
方玉兰也连忙附和,并对徐辰和徐宇使了个眼色:“小辰,小宇,你们年轻人陪着昔婉出去转转吧,这饭店后面有个小花园挺雅致的。让我们几个再单独聊会儿。”
张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借着酒劲摆摆手:“对对,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出去透透气......”
徐辰和徐宇会意,看向张昔婉。张昔婉也轻轻起身,对父母和徐家父母微微颔首:“爸、妈、徐叔叔、方阿姨,那我们先出去了。”
三个年轻人便起身离开了气氛略显凝重的包间,包间的门缓缓关上,略带醉意的声音随之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