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西园。
看着台上越跳越卖力的小可爱,董卓不禁有些心疼。
只见那,长袖翻卷,裙摆生风,层叠飘逸,若白鹤舒翼。
回旋间,罗衣曳雾,袂影浮光。
养眼看是挺养眼,就是似乎有些费脚。
才跳五场,这些姑娘们的锦履都已磨损、开线。
一个个不是罗袜外露,就是光着脚,在这木头疙瘩上起舞。
衣服脏点就算了,竟然还把脚丫子给磨破了皮。
看着姑娘们,那沾染血渍的罗袜,以及台上这些染血的木桩。
董卓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哎,看来还要多准备些鞋袜,不然接下来西凉大营还怎么表演。
他刚招呼完亲兵,让他们回去找管事的,多弄些鞋袜,跟一些白绫和药膏。
一抬眼便看见李儒带着亲卫,正朝着他走来。
见是李儒,滇吾并未拦着。
李儒躬身行礼,“明公,您这是?”
“劳军。”
“额,明公,现在大臣们都在传,您冬至不让天子祭天,反倒带着舞姬到军队,当众僭越礼制,败坏军纪。正一个个的要弹劾您呢。”
董卓听完,想到那句经典名言。
堂下何人,竟敢状告本官。
没想到,这句话在他这,具象化了。
“嗯?弹劾老夫,他们不觉得这想法很可笑吗。”
“确实,属下已经到尚书台找蔡邕说过,大臣的劾状需审查后拣选,再呈交陛下。”
二人正在交谈间,最后一曲舞毕。
见台上舞姬已经摆弄完结束动作,董卓只说,“好,老夫先忙,你今天若没事,就跟老夫一起劳军吧。”
说完,董卓便让亲卫抱起一坛酒,跟他走上帅台。
看着台上这些卖力演出的小可爱,身上沁着汗水,衣服满是尘土,鞋袜也破烂不堪。
董卓竟不觉有些怜惜,就近摸了几个小姑娘的脑袋,“乖,一会,老夫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做完这一切,董卓看着台下仍在欢呼吹口哨,喊着再来一曲的将卒们,只说,“诸位先静静,容老夫说两句。”
“今日冬至,老夫与诸位同乐,该说的先前早已说完,现在请诸位倒酒,老夫要与诸位共饮!”
见董卓说完,身旁亲卫赶紧给董卓倒上一碗。
董卓接过就酒碗,对台下将卒高喊,“面包会有的!老婆会有的!幸福生活会有的!来,干了这一碗,来年为幸福而战!”
“为幸福而战!”
“吨吨吨。”董卓在将卒们的欢呼声中,一口把酒闷完。
本想摔碗,但却心疼,尼玛一次摔那么多碗,就是地主老财也不敢这么糟蹋啊。
眼见台下将卒也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董卓还是再强调了一下军纪,表示,喝酒不能闹事,有敢犯着,按军法从事。
然后喊了一句,冬至快乐。
这才离开帅台,让将卒们分批解散。
但董卓发现,这些原本的禁军将卒,情绪跟飞熊军比起来,还是有差距。
小部分人,似乎对董卓的这种行为,感觉很不屑,只是在附和董卓的表演罢了。
这也不难猜,毕竟从前不少人当过正规军,接受过正规军事教育,对于忠君爱国那一套,早已烂熟于心。
像董卓这种臭外地的,跑京城来鸠占鹊巢,自然不屑。
只是没有办法,现在只能小心依附,如果有得选,他们定不会给董卓当兵,想反,不敢反罢了。
不过这些在董卓看来,本就是人之常情。
个人信仰这种东西,他想掰也掰不弯。
但经过这一次劳军慰问演出之后,董卓的脑瓜子豁然开朗。
其实,他也没必要整天跟世家门阀过不去,他搞他的,这些豪族,爱咋地咋地,主要弄不死他就行。
若董卓的想法真能成,他不介意把这些世家门阀的锅给砸了,用来炼钢,然后再告诉他们,钢铁是怎样练成的。
哈哈,想到这,他突然就有点小激动。
在杂役们把歌舞器械和人员都装车之后,董卓带着队伍离开了西园。
回相府的路上,董卓把李儒拉上马车,问李儒,是不是觉得老夫最近很奇怪。
李儒只答,是。
然后董卓便偷偷告诉李儒一个秘密,其实老夫那日饮酒途中,神游太虚,梦见九天玄女,得天书一本,已映入脑海。
在李儒他们看来,那日呛酒只在一瞬。
可在董卓脑海里已逾千年,看清了何为天,何为地。
现在可以说是上知天有多高,下知地有多厚,并且中间不知看到了多少代王朝的盛衰兴亡。
李儒听着董卓在自己耳边低语,感觉一脸愕然。
看着董卓的眼神中,有惊,有疑,有惧。
好奇的问了句,“相国所得何书?”
董卓见李儒询问,忙向左右看了看,这才附到李儒耳边说到,“义务九年书。”
“相国可曾得有实物?”
“不曾。”董卓说完指着自己的脑袋,继续说到,“都在脑子里。”
李儒听完,只觉得董卓怕不是疯了?但现在这状态又不像,可与原先的董卓又判若两人。
难道,真如他所说,神游太虚,一梦千年?
他不信,但又不敢不信。
因为就算现在董卓真疯了,他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跟着董卓后面,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这,又听董卓开口了,“文优,此事,帮老夫保密,万不可告知与外人。”
“是。”
两人正说话间,滇吾跑到边上敲着车厢问到,“相国,您那死对头黄琬又来了,现在就堵在前面,要不要把他轰走。”
听滇吾这么说,董卓连忙拉开马车上的天窗,站起身子朝前方看去。
真是黄琬这老登堵在前方,伸展双臂,好像是要拦住他的车架。
“不用,把他请过来。”
等到董卓车架靠近,大老远的就听到黄琬的叫声。
现在又引经据典,跟他讲君臣大义。
董卓没理会,只叫滇吾搜身。
他怕黄琬这老登跟荀爽一样,身上藏着几把匕首,找他玩命。
被甲士一顿乱摸,黄琬羞愤不已,怒道,“老夫可是朝廷命官,你们这是干嘛!”
见这家伙身上没藏着什么凶器,董卓让李儒先下车,他要跟黄琬好好聊聊。
董卓示意把黄琬装上马车,滇吾疑惑?
在得到肯定后,黄琬出现在了董卓的车厢里。
刚开口哔哔,便被董卓照着左眼闷了一拳!
黄琬吃疼,怒道,“啊,董卓!老子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