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晚风徐徐。
陈冲从玉池里爬起,由于没有带换洗的衣物,只好湿漉漉的上岸。走过飞桥,在问天楼二层的廊道外喊了一句:“师尊,我洗好了。”
“换水了吗?”云曦问道。
“换了。”陈冲在上岸前,已把洗去污垢的玉池水换掉,现在是一池新水。
“很好。”
师尊的语气略带欣慰。
此时,她从房内走出,手里带着纱巾、薄衫等物。
显然,这是要去泡澡了。
陈冲入门好几天了,自家师尊特别钟爱两件事,饮酒,泡澡,似乎晚晚都泡澡,三只酒葫芦也片刻不离身。
泡澡确实舒服,可泡久了,皮肤不会褶皱吗?
他才泡了好一会儿,手指头都起褶子了。
陈冲有些好奇地看向自家师尊的手臂,只见其光滑白皙,白嫩得如同新生儿一般,并没有泡得发白的褶子。
若是推拿,捏起来的话,手感一定很软吧。
“好看吗?”
“好看。”
话一出口,陈冲就意料到说错话了。
云曦抬起手臂,似笑非笑:“你知道为师这只手,能把一个人送到什么地方去吗?”
陈冲咧咧嘴,忙解释:“师尊误会了,弟子心中想的是,师尊并未对手臂有特殊的护理,便已经如此白皙,若是稍稍保养,那岂不是变成月华清辉一般的艺术品?”
“是吗?”
这话一板一眼的,云曦都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手臂。
“千真万确。”陈冲又试探性道,“师尊,要不让弟子为你保养一下手臂?”
“你还会这个?”
这下子云曦诧异了。
陈冲先是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回忆道:“师尊,弟子早年生活艰难,为求生存,学了不少技艺,保养肌肤、推拿,也略懂一二。”
“呵。”云曦笑了起来,一对美眸都变得灿然,“这么说,为师还捡了个宝?”
陈冲摇头:“不敢当。”
云曦又看了看陈冲,见陈冲衣服还湿着,便摆手道:“保养的事以后再说,为师要泡澡了。”
说罢,她便朝玉池走去。
陈冲心头微颤。
也就是说,有机会?
他看着自家师尊的身影,心道,这肌肤若是好好保养的话,那定是妙不可言。
只可惜,今晚不是完成推拿任务的好时机,还需好好准备一番。
“对了,你现在也算是踏上修仙路了,但是底子太差,这样,明天去趟藏经阁,拿本基础剑法回来,先从基础学起,顺便去功德堂领取你的修炼资源,可明白?”云曦回头,嘱咐陈冲道。
“明白,谢师尊。”陈冲立即拱手道。
……
初夏,清晨。正是草木勃发之际。
陈冲从木床上睁开眼,翻身下床,披上一衣服,然后走出问剑楼。
山风徐来,薄雾轻涌,一抹鱼肚白横泛天际,渐渐,朝霞显现,将剑宗连绵的山脉,晕染出一副仙家光景。
陈冲深吸一口空气。
微凉,清新,令他神清气爽。
随后,他抬脚迈步,走下问天峰。
这是他入门数天以来第一次下山。
问天峰之高,下山就让他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之多。
“师尊真不靠谱,连藏经阁和功德堂在哪都没告诉我。”
陈冲走在剑宗宛如宫廷一般的仙家楼宇之间,抬眼便是檐牙高啄,雕梁画栋的壮观之景,根本找不到藏经阁在哪,也没有看到功德堂的影子。
此时,一处弥漫着丹香的楼宇前,围了不少人。
陈冲凑到前去。
只见此处楼宇大门破烂,撑梁的巨柱断了三根,导致整栋楼有些歪歪斜斜,若是再断几根,恐怕便要倒塌下来。
一名弟子憋屈着将牌匾拾起,立在墙角,上面写着“丹堂”二字。
“丹堂牌匾都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陈冲本是想找个人问问藏经阁怎么走,见丹堂这般模样,心生好奇。
“当然是被人砸了。”
一旁,一个身穿练功服、背着重剑的胖子搭上了话。
“还有人敢砸丹堂?”
陈冲心生诧异。
那胖子转过脸来,见着陈冲有点面生,又穿着寻常布衣,便道:“你新入门的吧?”
“正是。”陈冲抱拳。
“砸丹堂的人,是我们剑宗的魔头,我听说她直接抢了丹堂的东西,整个丹堂上下,敢怒不敢言。”胖子悄声说道。
陈冲暗暗咂舌:“剑宗还有魔头?”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会害了你。”胖子忌讳莫深,显然不愿意多谈。
陈冲只好按下八卦的心。
昨晚自家师尊还来丹堂替自己讨了枚洗髓丹,今早丹堂就被砸了,这大魔头过于嚣张了,但这显然不是他管的事,他便向这个胖师兄问路。
胖师兄倒是好心:“师弟,正好我也去藏经阁借本功法,顺路。”
陈冲拱手道:“谢师兄,还未请教师兄名号。”
“我名乐知,‘乐知天命,故不忧’的乐知。”胖子嘿嘿一笑。
“好名字,乐师兄。”
陈冲瞥见胖子圆滚滚的肚皮,果然是无忧之相,也算是人如其名。
“我不姓乐,我姓石。”胖子解释道。
陈冲:“???”
好一个石乐知!
两人结伴而行,石乐志师兄自来熟,像个新手引导,一路上给陈冲介绍了不少剑宗各堂各殿的情况,还有一些修仙的常识。
陈冲适时地吹捧几句:
“师兄绝对是潜力股。”
“我观师兄有大帝之资。”
胖子很是受用,将陈冲引为知己,拍着胸脯道:“陈师弟,你刚入门,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谢过师兄。”
“一会儿啊,藏经阁负责登记的李孝举师兄,是个老资格了,千万别冲撞了他。”
“谢师兄提醒。”
边走边聊,两人很快来到了藏经阁。
藏经阁共有七层,合七峰之数,层层而上,越高的楼层,放着越高深的功法。
两人走进藏经阁。
胖子石乐知掏出身份令牌登记:“李师兄,我是吞雷峰的石乐知,劳烦登记一下。”
负责登记的李师兄,约莫三十多岁,坐在台前,随意瞧了眼胖子,便简单登记一番,然后丢出一枚玉简,语气不咸不淡:
“三楼。”
这模样,似曾相识,都是看菜下碟的主。
李师兄又抬头瞥了眼陈冲:“你呢,哪个峰,什么名字?”
陈冲摸了摸腰间,递出身份令牌,答道:“问天峰,陈冲。”
李师兄扶着木桌就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很大:“问……问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