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比如星爷回魂夜里跳楼前特意穿上红衣却被加钱叫停的长发女鬼，又或是最为经典的英叔僵尸片。
陈诺本来是不信的。
哪怕梦里纪禾察觉到他的难过后，说着什么“要是这世上真的有鬼的话，我会一直等着你来找我，然后我们下辈子还在一起”的话。
他也只觉得女孩是在安慰他，从未当真过。
可现在呢。
他开始怀疑。
就像在此之前他会怀疑那只边牧可能是某个岛国宅男的转生一般，并非只是玩笑话。
在这种事情上，他选择了宁可信其有。
毕竟，他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那个梦实在太过真实了。
真实到他还记得和女孩去过哪些地方旅游，真实到他还记得女孩是怎么从俏皮变得乖巧。
陈奶奶明显也是如此。
因为白天的事情，不放心他一个人睡觉，所以一整晚都陪着他。
老人家睡眠总是不定，不时打着呼噜，响了三两声后停下，手中的扇子下意识地给孙子扇风，随后又响起三两声呼噜……
就这么反复之下，陈诺也慢慢睡去。
“踏哒”、“踏哒”……
熟悉的高跟鞋声再次响起，他也开始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不过不再像第一次那般紧张。
“……”
“…没有…”
他这次真切地感受到水滴滴在眉心，又感觉水滴被人抹去。
或许是亲吻吧，那种触感不断出现在他的额间。
“……自私……”
“…死掉…”
“…先找到……”
“求你…”
可惜声音还是断续，好似吊人胃口，根本拼凑不成完整语句。
浑浑噩噩间，陈诺大声深吸一口气，发现身体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
只不过窗外亮起鱼肚白，耳边也响起奶奶焦急万分的声音：“孙儿诶，奶奶就在身边，不怕诶不怕诶”。
陈诺这才意识到他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淡然，梦里他的身体不断挣扎，想要摆脱束缚。
“奶奶。”他张口喊道。
喉咙像是冒烟一般，声音很是沙哑。
老人总算放下心来，对于昨晚陪他睡的行为感到十分庆幸。
“我有点口渴。”
事实上是快渴死了，他干咳一声，从老人家怀里挣开。
大概是老人家一直抱着他，大夏天不断挣扎下出了很多汗，浑身都黏糊糊的。
“奶奶这就去倒水，不怕诶奶奶不走诶。”
老人家明显会错了意，以为陈诺是因为昨天的事做了噩梦。
“好。”
陈诺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如果说上次还会怀疑梦里那个女人是老妈陆曼的话，这次已经可以否定掉了。
那种嘴唇的触感，已经超出了亲情的范畴。
可上辈子他的生活其实算不上滥，纪禾离开之前，他只和她在一起。
等纪禾离开后，才被那个女人刺激。
陈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喜欢过她。
那种王子守护落难公主的戏码，放在哪个年代都不会过时。
可是公主不过是想要个侍卫罢了，在她还弱小的时候有人守护。
等她重拾皇冠。
而且不可能是她的啊，她才不会哭。
哪怕他和那个女人认识了将近二十年，却从未见过她哭。
不可能是她的，不可能的。
听着有些玄幻，可事实就是如此这般啊。
你总不能说你二十年没哭过，最后因为我哭了吧？
可就算哭了又能怎样啊？就算真的是你又能怎样啊？
这又不是童话故事，泪水廉价得要命。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有小纪禾了。
陈诺突然笑了一声。
真是莫名其妙的梦啊。
他带着慌乱质疑着那个梦，就像最初的“拯救青梅计划”中刻意把那个女人遗漏掉一般。
可这声笑把端着茶水走来的陈奶奶吓了一大跳，连忙拍打着他的脸，似乎想把他拍醒，力度越来越大。
陈诺：“……”
他是有毛病还是怎么，闭着眼好端端笑什么，中邪了一样。
……
有了昨天的事情，大人们已经不放心两个小孩单独相处了，换岗守着两人。
纪禾挨了教训，整个人沉默寡言的。
就是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哭哦，应该哭过了吧，眼睛都有点肿。
他看着女孩无声地面朝电视，任凭唐老鸭扯着公鸭嗓再怎么出丑也不会笑了。
“小禾，对不起。”
陈诺凑近些小声道歉，“昨天要是听你的话不去河边就不会出这些事了。”
他说着这话时转头看了眼另一边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汪琴。
阿姨似乎对两个小孩子的悄悄话丝毫不感兴趣，只要两人不离开她的视线就行。
当然，也可能是在正大光明地偷听，谁知道呢。
女孩听到道歉安静地转过头看他，再慢慢摇头。
她知道其实更多的是她的问题，陈诺已经说要走了，如果不是她贪玩的话，大人们是不会知道他们去过河边的。
而且爸爸是因为兜兜才突然发火的。
“诺诺，你也觉得兜兜是坏狗狗吗？”女孩扁着嘴问，有些委屈。
陈诺：“……”
拜托我们昨天差点因为那条笨狗挨打诶，你居然还问我它是不是坏狗狗？
下次让我逮着我非得给它尾巴那撮白毛剪掉，傻狗跑得倒挺快，把烂摊子留给他们，搞得大人们疑神疑鬼的以为是水鬼变的。
好吧，连他都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不会啊。”不过陈诺嘴上还是给出女孩想要的答案。
看着女孩眉眼舒展，他不免对自己的卑劣行径感到唾弃，为了哄小孩子真是不择手段啊。
“那我们下午还去找兜兜玩吗？”纪禾低声说。
“不行！”
纪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诺明显听到汪琴深呼吸了一声。
不愧是英语老师，听力这么好，两人窃窃私语都能听见。
“小禾，不能再去河边玩了。”
“哦…”
陈诺松了口气，却又想起什么：“你不会打算瞒着我偷偷去吧？”
女孩连忙摇头。
“要是偷偷去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陈诺看着女孩有些躲闪的眼神，认真说道。
果然没猜错啊，女孩一身反骨，要是发现他不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就会像背着汪琴那样背着他偷偷做。
“没有想去河边。”
“没我在旁边也不准去找兜兜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