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县道全是光污染。
由于镇上有着在国内都有名的露天矿场，百吨王趁着夜色乐此不疲地来回赶。
本就脆弱的水泥路哪里遭得住，不少路面坑坑洼洼的甚至不如乡下的沙土路平坦，晚上不看仔细的话就可以玩到蹦蹦车了。
如此，纪胜开得要比白天慢上不少，耗时足足一个多小时，几人才回到梨树园小区。
让陈诺没想到的是，这次陆曼和陈清水夫妻俩并没有站在同一战线。
在众人的注视下，漂亮老妈搂着他怒视着便宜老爹，对他那天火急火燎地送陈诺上车很是不满。
而陈清水则是尴尬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端正地放在膝盖，像个新兵蛋子一样略显拘束。
估计在此之前，就已经被陆曼说了几句。
‘看来虚惊一场。’
陈诺瞥了眼陈清水，想着要是再被打屁股，那实在太没面子了。
却看到老爹皱眉瞪来，于是转头埋入老妈怀里。“妈妈…”
“儿子不怕不怕了。”陆曼轻拍他的后背，让他感到久违的安心。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扮演过这样的角色。
那时候夜深人静，他抱着纪禾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紧绷的神经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
可他不能让女孩看出他的疲态，他抱着她的手臂必须沉稳有力。
这样的日子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有所缓释，相反随着女孩身体越来越差，那种难过、不舍、无力糅杂在一起……
……其实，偶尔当当小孩还是挺好的。
“听奶奶说你早上做噩梦了，还流了一身的汗，晚上妈妈陪你睡好不好。”女人温柔地说。
老人家不会用手机，想来是早上纪胜打电话的时候顺口提的。
陈诺本想拒绝，毕竟他到底不是真的小孩子，还跟妈妈睡实在不妥，却听到一旁的纪禾说。
“妈妈，我今天也想在这里和陆姨睡。”
“当然可以呀。”
见陆曼已经答应，汪琴自然不好拒绝。
“那你先回家洗澡，洗完澡再过来。”
“好哦，我都好久没和陆姨一起睡了，陆姨身上可香了。”
……
说来好笑，晚上单独和纪禾睡，又或者单独和陆曼睡，会让他觉得很奇怪。
可是三个人睡的话，反而没了那种感觉。
他躺在女孩右手边，听着另一边的陆曼讲起两人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你才刚出生，脸上血都还没擦干净，你诺诺哥哥就抢着要过来亲你呢。”
女人侧着身子，轻轻捏了捏小纪禾的脸，宠溺地说。
“怎么可能。”陈诺表示怀疑，大人们总会夸大其词，觉得小孩子很好骗。
“怎么不可能，你一边喊着妹妹一边亲的。”
看到儿子不信，女人又伸手过来捏捏他的脸。
“不可能，我那时候才多…”陈诺突然反应过来女孩一直没说话。
“喂，你不会真信了吧。”
“昂，为什么不信呀。”女孩点着头，一脸理所当然，“我妈妈也和我说过。”
陈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的确好像有那么些可信度了……
“那你还不叫哥哥，你看我对你那么好，是这世上第一个亲你的。”他还妄想找回些面子。
“才不要，明明就是你不知道羞，都没经过我同意就亲我！”纪禾哼了一声。
“哈哈…”女人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