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天桓城布告栏便尽数朱印盖榜。
此令一出震动四方,万千岛民恍若望见新时代的曙光,个个摩拳擦掌要驾乘时代大船,誓要在远洋捕捞中搏个盆满钵满。
郑昊见此情形,当即取出传音符向景澜禀报。
此刻景澜所在船队两艘货船已稳稳泊岸,船员们正手脚麻利地卸运货物。
岩真等人往来星沙岛多次,对装卸流程早已轻车熟路。
景澜初临此地则颇觉新奇,举目所见尽是黑黝黝的钢铁建筑,岛上林立的高耸烟囱正向外喷吐浓烟。
港湾内船只穿梭往来,有的满载青灰矿石,有的堆积着乌黑煤炭。
这些原料皆采自周边海域,也刚好印证了星沙岛矿产丰饶的盛名。
在岸边排列着众多铁皮覆顶的巨型厂房,应当是传闻中的造船工坊所在。
待货舱清空,景澜才引“师尊”进入其内。
毕竟储物法宝太过惊世骇俗,他还不想暴露给外人,只得预先将玄铁堆放舱中。
码头上,许虎与岩真见船体吃水陡然加深,相视苦笑。
想来是那位大人怕是又“变”出了不得的东西。
但待两人踏入货舱的瞬间,却是如遭雷击,双双瞠目结舌,半晌未能吐出一字。
只见成堆玄铁锭堆积在船舱中,数量之多远超他们生平仅见。
“这...难不成是玄铁?”岩真瞪大双眼,声音发颤地问道。
许虎喉结滚动咽下唾沫,目光发直道:“应当错不了,且纯度不低!”
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
玄铁价值几何自不必赘言,即便是许虎这样天桓顶尖船队的二把手,也只敢在兵器中掺入少许。
就算是在盛产玄铁的星沙岛,此物依然价值不菲。
可眼下,对方竟将玄铁如同寻常货物般在船舱中堆积成山?
这般数量的高纯度玄铁,怕是把整个星沙岛翻个底朝天也凑不出来啊!
景澜自然将二人的震撼尽收眼底,不过这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如此数量的玄铁确实堪称罕见。
但为着船只强度考量,也只能暂时用此物将就,毕竟实在没有更次的材料可用,唯有玄铁尚能勉强达标。
他神识微动,操纵着王林自储物袋中取出设计图递予岩真,用沙哑声线吩咐道:“速寻造船厂,按此图用玄铁打造船只,银钱无需顾虑,只求尽快完工。”
“啊...好!属下必不辱命!”岩真被这话语惊醒,慌忙恭敬接过图纸。
用这么多玄铁造船?当真奢靡无度!
常人锻造兵器时掺些玄铁都要心疼,这位竟直接以玄铁为造船之材?
正此时,景澜忽觉腰间传音符传来灼热,想来是郑昊有要事相告,想来是使君新政,他准备等下听一听。
造船所需时间不短,这等规模的船只,在前世或许需两三年才能交付。
但此世有武者助力,集结大批人力后,工期可缩短至两三月,若是不惜成本日夜赶工,耗时还能更短。
既然如今手握充足资金,自然是要以最快速度完成建造。
造船的这段时日便让船队暂作休整,组建船队的初衷本就不是盈利,而是旨在培植自身势力。
为此他还特地下发了一些海妖肉资源,督促众人潜心修炼。
接下来景澜打算先着手提升随身兵刃品质,顺便搜寻流落民间的宗门令牌,同时对星沙周边海域展开探查。
关于那进入宗门遗址所需的令牌,若是金属或玉质尚可能存世,但木质令牌经年累月恐难保存。
除非存放于储物袋或储物戒中,不过然而这类留存至今的储物法宝本就难得一见,只能看运气了。
王林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径直返回船舱,仿佛满舱珍贵玄铁不过是寻常物件。
景澜遣走岩真等人,独自寻了处僻静角落,将传音符贴附耳际。
听完郑昊禀报的新任使君政令,不由蹙起眉头。
“增加三成赋税,解除禁海令,公开礁石境功法?开辟跨海域商路?这位新使君倒是雷厉风行。”
景澜心中暗自警醒,新政推行必将引发天桓海域剧变,不过于己倒是利大于弊。
全民探索海域,或许真能揪出些藏匿深海的大妖出来。
但这些终究是小打小闹,除非有渊龙境强者现世,方能引起他真正重视。
自修为突破长鲸后,景澜的眼界自是水涨船高。
按下纷杂思绪,景澜随岩真二人前往星沙最大的造船厂。
首舰建造事关重大,对接时还需亲自把关。
这座名为“南岛船厂”的工坊坐落于星沙岛南端,远观其貌平平无奇,近看方觉气象恢宏。
场内武者往来如织,有的正全神贯注组装船体,有的忙于熔炼钢铁塑形,叮当作响的螺栓紧固声此起彼伏。
见几人走近,船厂管事连忙迎上前道:“这不是虎爷么?是要订制新船?敢问需要大型还是小型?捕鱼用还是商运用?从木船到铁甲船,咱们船厂一应俱全,具体形制可参考这本图册。”
看这熟练态度,想来天影麾下不少船只都曾是在此订购。
许虎颔首笑道:“张管事别来无恙,此番倒是有桩大买卖,只不知贵厂能否接定制单子,若是不成,我便去别处问问。”
说话间不动声色接过图册,信手翻动纸页。
“定制自然接得!”张管事怔了怔连连点头。
“不过具体有何需求?总得让在下知晓,否则实在不好着手设计。”
“这倒不必,我们自有专人设计的图纸,依样建造便是。”
许虎朝岩真递了个眼色,后者当即取出图纸递上。
张管事接过图纸时难掩好奇,心底暗生疑窦。
“请专人设计?还能胜过我们这些吃造船饭的行家?”
暗忖定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的手笔,莫不是别家船厂来抢生意?
若见着设计纰漏,定要揪住错处好生奚落一番,敢来砸他饭碗,倒要称称对方斤两。
待展开图纸,张管事初时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料细看片刻后瞳孔骤缩。
“这...这是?!”
明眼人一看便知绝非熟识的船厂老师傅手笔,分明是个新手所为!
诸多细节皆不符图纸绘制惯例,但真正令他骇然的,是这艘船的设计理念竟是如此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