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安又在屋中修炼了一整日。灵气流转如潮,丹田积累的灵力也越发多了起来。
次日一早,他整理好衣衫,前往顾清漪所说的符堂。
玄符司中,分设有多个符堂,主要是给这些新来的学徒进行一些训练和知识讲解的。
符堂设立在一座院落之中。尚未靠近,便能听见院中传来的阵阵喧哗声。
他走入院内,已有数十名学徒聚集在堂前的练符场上。大多穿着布衣束发,年纪也都不大,彼此低声交谈,气氛轻松。
李顺安刚踏入符堂大门,周围便响起了一阵叫声。
不知是谁最先发现了他,视线很快便被聚了过来。
“安哥来了!”
“安哥!这边这边!”
一群人立刻围了上来,笑容满脸,有几个还兴奋得挥了挥手。
这些人,都是在制符营时就追随他一道进入范脉的学徒。如今同在一堂,再见面时,自然分外亲近。
“安哥,我还以为你被向师收徒之后就不来了呢。”
“是啊,我还想着找你请教问题呢!”
李顺安笑着点头,挨个回应。
“放心,玄符司中,高人无数,比我厉害的多了去了。不愁找不到人指导。”
人群中,一个清朗的声音插了进来:“顺安兄,你终于来了。”
李顺安循声望去,只见范子聪从人群后挤了进来,脸上满是笑意。
“范兄也来了。”李顺安拱手笑道。
“当然得来。”范子聪精神饱满,“昨天刚受封九品符匠,获得灵种,高兴得我一晚上没睡觉。”
听他提起灵种,众学徒顿时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你们是怎么被神树选中的?我那时候脚都软了,感觉它一靠近,我脑袋就空了。”
“我更夸张!那神树藤蔓一动,我差点跪下,结果它轻轻碰了我额头一下,我丹田就热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落进身体里了。”
“是啊,”另一个少年摆摆手,“可我就盘坐在那里,忽然间脑子一沉,一股气钻进了我丹田,结果灵种就种下了。”
“太奇妙了。原来获封,竟然这么神奇!”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神采飞扬。
他们苦心练习多年,不就为了成为符匠的这一刻吗?
李顺安听着众人谈论,笑了笑。
看来大家获封的经历都一样。
不过……自己如今这状况,倒是不同寻常。
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听着。
有人忽然想起正事:“欸,今日不是说有位执事大人要来讲课?你们知道是谁吗?”
“听说是个特别厉害的执事,叫什么我忘了。”一人皱眉。
“我听说叫什么顾,但也没听清。”
正议论着,忽然练符场前安静了下来。
有人看着前方,低声说道:“哎……来了来了!”
众人转头,只见木楼前石阶上,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走来。
那女子一身淡青色长袍,袖口窄束,腰带紧系。
她容貌极美,肤色白净,透着一股从容自信的精神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又明亮,像山间春水。
她步子不快,但踏入院内那刻,练符场上竟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好漂亮……”
“她就是今天的讲师?”
“天哪,她要是冲我笑一笑,我命都给她。”
有人忍不住吞口唾沫,心生爱慕。
李顺安望着她,无奈一笑。
来人,竟然是顾清漪。
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位执事,官阶七品。甚至还有资历来指导新进学徒。
制符营中少有女子,更何况是顾清漪这般容颜极美的女子,难怪这帮少年全看呆了。
众人的目光都看着她,眼神都快看痴了。
“行了行了,别犯花痴了。”李顺安无奈的说道。
顾清漪走到场前,视线落在他身上,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小师弟,来的比我早?”
“见过师姐。”李顺安拱手。
“师姐……小师弟……这个讲师是向师的弟子?”有学徒喃喃道。
接着,响起了一阵哀嚎:“我要是能被向师收为弟子就好了!”
“不仅有一个美女老师,还有一个美女师姐!”
“安哥,我好羡慕你!”
李顺安笑骂道:“滚蛋!”
顾清漪眼带笑意,面对众学徒,开口说道:“恭喜诸位通过大考,并且选择加入我们这一脉成为我们的一员。”
声音清清淡淡,悦耳动听:“今日起,你们这批新入范脉的学徒,由我来带。讲符学,练笔意,授心法。每一项,我都会讲。”
“当然,我的标准可是很严格的。希望诸位认真对待。”她淡淡一笑,令人着迷。
众学徒纷纷点头:“都听顾师的!”
顾清漪扑哧一笑,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顾师。“倒也不用这么拘谨,诸位都是我们这一脉的同门了,从今往后,也无须太过客气。”
顾清漪似笑非笑地看向李顺安,轻咳一声:“当然,就算是我小师弟,在符堂里也一样。别想着我会放水。”
李顺安点头:“师姐放心。”
她眼睛一亮,笑意更浓:“很好。既然如此,今日第一课,凝意三式,谁笔不稳,我就让他描符三百遍。”
说罢,抬手一拂。
桌旁架子上的符纸纷纷飞起,齐齐落在每名学徒面前。
轻盈整齐,风声未起,符纸却纹丝不乱。
众人顿时肃然起敬。
有人低声喃喃:“……这才是范脉的真传……”
顾清漪取出一支细长符笔,白玉笔杆,笔锋凝而不散,显然是上品法器。
她走至场前的长案边,挥手布下一道灵光,将符纸悬空于前,身形挺拔,手中符笔一顿,落下第一笔。
“凝意三式,第一式,静心如印。”
她笔锋如水,一笔划落,符纸上灵光微闪,线条宛若活物,蜿蜒游走,带着隐约的灵性波动。
众学徒瞪大了眼睛,屏气凝神地看着。
顾清漪继续落笔:“第二式,意注如锋。这是符笔的控力要诀,心意一偏,线必歪斜。”
又是一笔,细若蚕丝,笔走游龙,轻灵却无半分飘浮之态,精准落在第一笔的脉络之上,连成一气,恰到好处。
“第三式,收神如弦,尾笔即断,不留余意。”她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笔锋回旋,最后一笔宛如琴弦拨断,锋芒遁隐,整道符纹也在瞬间光芒内敛,圆满无缺。
场上一阵寂静。
然后是一片哗然。
“她这是一气呵成……三式融为一笔?”
“这也太利落了吧,我描个符都能歪五六回……”
顾清漪放下符笔,望着众人,目光淡淡:“你们现在明白什么叫笔稳了吧?”
众学徒心头震撼不已,纷纷点头如捣蒜。
“三百遍可不是说说而已。”她目光扫过,“谁画得不好,我就让他画到手抬不起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