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莽,穿修仙界 第1章

作者:不知道叫什么呀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6-11 15:5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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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青石镇的天刚蒙蒙亮,带着边陲之地特有的粗粝寒意。镇东头的老赵铁匠铺里,沉闷而富有节奏的敲打声已经响了好一阵子。火星子随着每一次重锤落下,从通红的铁胚上迸溅出来,在昏暗的铺子里划出短暂明亮的弧线,旋即又湮灭在沾满煤灰的空气中。空气里弥漫着铁锈、煤烟和汗水混合的味道,浓烈得像是凝固的实体。

炉火正旺,橘红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风箱送来的气流,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一个赤着上身的少年正弓着腰,脊背肌肉如流水般随着锤击的韵律起伏贲张。汗水顺着他沾满煤灰的脸颊淌下,冲刷出几道略显白皙的沟壑。他眼神专注,紧盯着砧台上那块在锤打下不断变形、延展、又冷却变硬的铁胚,仿佛那是世间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

正是陆离。

“老伙计,再加把劲儿!”陆离趁着铁胚回炉加热的空隙,用肩膀蹭了下额头的汗,对着呼呼作响的风箱瓮声瓮气地说,“晌午管饱,给你灌二两老赵头藏的后劲儿最大的‘穿喉烧’!”风箱的拉杆似乎回应般响得更起劲了。他又抄起大铁钳,将烧得白炽的铁胚夹出来,放回砧台,抡起那柄分量十足的铁匠锤。

“铛——!”火星四射。铁胚边缘卷起,迅速冷却变暗。

“嘿,又硬了?”陆离嘟囔着,眉头拧起,对着那块顽固的铁疙瘩不满地咂咂嘴,“比咱镇西头王寡妇的心还难焐热!倔驴脾气!”他嘴上抱怨,手下却丝毫不停,铁锤再次带着风声落下,精准地砸在需要锻打的位置。

铺子角落里,一个独臂的枯瘦老者——老赵头,正用仅剩的左手慢悠悠地磨着一把小巧的刻刀。他眼皮都没抬,只是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陆离立刻缩了缩脖子,嘿嘿干笑两声,露出两排白得晃眼的牙齿,手下锤击的力道却更沉、更稳了。

炉火的光芒跳跃着,照亮了铺子深处角落里随意扔着的一根棍子。它通体黝黑,非金非木,约莫三尺来长,手腕粗细,表面坑坑洼洼,沾满了炉灰和油渍,毫不起眼,就像一根烧火棍。老赵头浑浊的目光偶尔掠过那根棍子时,会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如同古井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转瞬即逝。

日头渐渐爬高,青石镇狭窄的街道也热闹起来。贩夫走卒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牲口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边陲小镇特有的烟火气。陆离刚把一柄打好的柴刀淬完火,用粗布擦着汗走到铺子门口透气。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尖啸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咻——!”

只见天边一道流光,迅疾如电,眨眼间便悬停在青石镇那简陋的镇口牌坊上方。流光散去,显出一柄长约三尺、通体湛蓝、寒光四溢的飞剑。剑身上,稳稳站立着两人。前方是一位身着灰色道袍、面容清癯、下颌留着三缕长须的老者,眼神淡漠,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他身后则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锦衣少年,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凝着一股化不开的倨傲,背负剑鞘,腰悬玉佩,站姿挺拔如松。

“仙…仙人!”“是御剑的仙师!”镇口的喧嚣瞬间凝固,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骚动。镇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敬畏又好奇地围拢过去,目光中充满了对超凡力量的向往与畏惧。

镇长张富贵连滚带爬地挤出人群,肥胖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躬身行礼:“不知仙师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小老儿是这青石镇的镇长张富贵,仙师有何吩咐,尽管示下!”

灰袍老者眼皮微抬,声音平淡无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贫道玄尘子,乃御剑宗外门执事。奉宗门谕令,巡查四方,近日感应到尔等青石镇附近有魔气异动滋生,特来查探。”他的目光扫过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镇民,如同看一堆无甚价值的石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他身后的锦衣少年,赵清扬,更是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他目光如电,扫视着人群,当看到挤在人群外围、只穿着粗布短打、赤膊上沾着煤灰和汗渍的陆离时,眉头嫌恶地皱起,鼻腔里发出一声清晰的冷哼:“哼,凡俗浊气,腌臜不堪。”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附近几人的耳中。

陆离正踮着脚看那柄悬停的湛蓝飞剑,眼中满是新奇。听到这评价,他掏了掏耳朵,仿佛没听清,扭头对旁边挎着菜篮、同样目瞪口呆的卖菜张大婶低声嘀咕:“婶儿,听见没?天上飞的就是不一样哈,说话都带着仙气儿…嗯,凉飕飕的,跟后山阴风洞似的。”

张大婶吓得脸都白了,赶紧用力拽他袖子,压低声音急道:“小离!莫要胡说!那可是仙师!得罪不起!”陆离撇撇嘴,没再言语,只是看向那锦衣少年的目光里,少了几分好奇,多了些不以为然。

玄尘子继续道:“魔气滋生,必有妖邪。尔等近日可曾听闻,或亲见有异兽伤人、牲畜暴毙、乃至…人踪消失之事?”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蔓延开。

“有!有啊仙师!”一个猎户打扮的汉子满脸惊恐地喊道,“后山!后山的野物都疯了似的!前几日李二狗进山,差点被一群红了眼的兔子啃了腿!”

“我家养的几只老母鸡,昨天还好好的,今早全死了,浑身发黑,臭得很!”一个妇人哭丧着脸。

“王老五…王老五前天夜里就没回来!有人说…有人说在镇子西头林子边,看到…看到一片黑影,还有…还有啃骨头的声音…”另一个老汉声音发颤。

恐慌的情绪迅速传染。魔物!这个词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在这九州边陲,魔物袭扰并非传说,每一次都意味着流血和死亡。

玄尘子眉头微蹙,似乎嫌这些信息过于琐碎低级。赵清扬更是满脸不耐,催促道:“师叔,不过些许低等魔物,魑魅魍魉罢了,速速清理了便是。此地灵气稀薄,浊气弥漫,待久了恐污了道心。”

玄尘子微微颔首,对张富贵道:“既如此,我等便在此稍作停留,顺手为尔等除去这魔患。不过…”他话锋一转,“宗门法驾,不履凡尘。所需供奉,尔等当速速备齐。”

张富贵连忙点头哈腰:“应该的!应该的!仙师大恩,青石镇上下感激不尽!供奉马上备好!马上备好!”他转身就吆喝着几个镇上的青壮去筹措米粮、肉食,乃至压箱底的些许银钱。

陆离站在人群边缘,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师徒,又看看惶惶不安、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围着张富贵的镇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总觉得,那锦衣少年腰间悬挂的玉佩,在玄尘子提到“魔气”二字时,似乎极其隐晦地闪过了一丝黯淡的、不祥的微光。

夜幕,如同浸透了浓墨的巨兽,彻底吞噬了青石镇。白日里修士带来的短暂喧嚣和虚假安宁,在沉沉的黑暗中显得格外脆弱。铁匠铺后院,陆离借着清冷的月光,正摆开一个古朴而略显笨拙的架势。

他双脚如同老树盘根,深深抓入泥地,腰背挺直如标枪,双臂缓缓拉开,动作带着一种原始的力量感,正是老赵头传授的“打铁桩”。伴随着深沉悠长的呼吸,他全身的肌肉如波浪般起伏,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将周围稀薄的空气抽干,每一次呼气则喷吐出灼热的白气,在寒夜中凝成一小团白雾。皮肤下的气血奔腾,发出细微的嗡鸣,汗水早已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贲张的肌肉上。

这套锻体术是纯粹的苦功,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对筋骨皮膜最原始、最残酷的锤炼。每一次坚持到极限的拉伸和对抗,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陆离眼神坚毅,牙关紧咬,硬是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一次次突破着身体的极限。他能感觉到,在这枯燥痛苦的重复中,自己的力量在缓慢而扎实地增长,筋骨也越发坚韧。

就在他心神沉凝,感受着体内那股微弱却异常灼热的气流(老赵头称之为“活劲儿”)随着动作缓缓流转时——

“吱——!”

一声尖锐、短促、充满恶意的嘶鸣,毫无征兆地划破了夜的死寂!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无数声!如同地狱开启的门缝里涌出的恶鬼尖啸,从四面八方,由远及近,疯狂地汇聚过来!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如同实质的瘴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镇!那是一种混合了腐烂血肉、污秽魔气的味道,足以让最勇敢的猎户腿脚发软。

黑暗中,无数点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密密麻麻,如同盛夏夜晚被惊扰的萤火虫群,只是这红光里充斥的,是纯粹的饥饿、疯狂与杀戮!

魔化妖鼠!

它们体型大如狸猫,甚至有的堪比半大狗崽!原本灰褐的皮毛此刻溃烂流脓,露出底下暗红发黑的皮肉,尖锐的獠牙刺破嘴唇,滴落着粘稠腥臭的涎水。猩红的眼珠里没有丝毫理智,只有对血肉的贪婪渴望。它们四肢着地,速度奇快,如同黑色的潮水,从镇子外围的破洞、矮墙、甚至排水沟里疯狂涌入!

“啊——!老鼠!好大的老鼠!”“魔物!魔物来了!”“救命啊!”“快关门窗!”

青石镇瞬间炸开了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恐万状的尖叫声、慌乱的奔跑声、门窗被撞击的碎裂声、还有魔鼠啃噬木头和石头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混合成一片绝望的交响曲。零星燃起的火把在黑暗中摇曳,非但没能带来光明,反而将那些跳跃的、狰狞的鼠影映照得更加扭曲可怖。

几个住在镇口附近的汉子,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激起了血性,抄起门闩、锄头、柴刀,怒吼着冲上去抵抗。

“跟这些畜生拼了!”

“保护婆娘孩子!”

然而勇气在绝对的数量和疯狂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个汉子刚用锄头砸扁了一只魔鼠的脑袋,立刻就有三只从侧面和后面扑到他身上!尖锐的爪子撕开皮肉,獠牙狠狠咬向他的脖颈!惨叫声戛然而止,瞬间就被更多的鼠影淹没,只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

黑色的鼠潮如同瘟疫般蔓延,迅速逼近铁匠铺所在的区域。邻居家的门窗被撞得砰砰作响,里面传来女人和孩子绝望的哭嚎。

陆离在听到第一声鼠啸时就猛地收势,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汗毛倒竖!那股刚刚运转起来的灼热气流仿佛受到刺激,在体内猛地一窜!他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股被侵犯家园、危及亲邻的怒火直冲脑门!

“都躲好!别出来!”他朝着隔壁邻居嘶声大吼,目光如电般扫过混乱的院落,顺手抄起了离他最近、也最熟悉、最“顺手”的家伙——那根倚在墙角的黝黑烧火棍!

入手沉重,冰凉。但此刻,陆离却感到一种莫名的踏实感。他低吼一声,如同被激怒的幼虎,不退反进,悍然冲入汹涌而来的黑色鼠潮!

没有飘逸的身法,没有绚烂的招式。陆离的战斗方式简单、直接、野蛮到了极点!他双手紧握烧火棍中段,腰身发力,将其抡圆了横扫出去!

“呜——!”棍风呼啸!

“噗!噗!噗!”沉闷的撞击声接连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魔鼠,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上,脆弱的骨骼瞬间碎裂,腥臭的血液和破碎的内脏四散飞溅!烧火棍黝黑的棍身沾染上暗红的污血,在火把的微光下显得更加幽深。

更多的魔鼠从四面八方扑来!它们弹跳力惊人,利爪闪着寒光,直取陆离的面门、咽喉、胸腹!腥风扑面!

陆离眼神锐利如鹰,脚步快速移动,虽显笨拙,却异常有效。他或侧身闪避,或矮身翻滚,间不容发地躲开致命的扑咬。手中的烧火棍则化作一道道模糊的黑影,或砸、或捅、或扫!

“砰!”一只从侧面偷袭的魔鼠被棍头精准地点中头颅,如同烂西瓜般爆开。

“咔嚓!”横扫的棍身将两只凌空扑来的魔鼠拦腰砸断。

“噗嗤!”反手一棍,将一只试图咬向他小腿的魔鼠钉死在地上。

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不懂恐惧的战斗机器,在狭窄的后院和门口的空地上左冲右突,用身体和手中的棍子硬生生筑起一道血肉防线,护住了铁匠铺的大门和旁边几户邻居的窗户。他身上很快布满了抓痕,火辣辣地疼,衣衫被撕扯得破烂不堪,几处较深的伤口正汩汩流血。魔鼠爪牙上附带的污秽魔气如同跗骨之蛆,试图钻入伤口,侵蚀他的血肉和意志。

然而,每当这股阴冷邪异的魔气入侵,陆离体内那股微弱却异常灼热的“活劲儿”便会本能地涌动起来,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过伤口,带来剧痛的同时,也将大部分魔气灼烧驱散!虽然无法完全阻止受伤,却极大地削弱了魔气的侵蚀效果,让他保持着清醒和战斗的意志!

更让陆离心惊的是,手中这根黝黑的烧火棍,在沾染了大量魔鼠的污血之后,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棍身仿佛变得更加幽邃,那些暗红的血液竟似被棍体缓缓吸收,表面只留下淡淡的湿痕。一股微弱但极其沉稳、如同大地脉动般的“搏动”感,透过棍身清晰地传递到陆离的手掌,继而蔓延至他的手臂、全身!这股搏动仿佛与他体内那股灼热的“活劲儿”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让他每一次挥动棍子都感觉异常“顺手”,甚至隐隐有种棍子本身也在渴望着砸碎眼前这些污秽之物的感觉!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带着沛然的灵光,落在了附近一处较高的屋顶上。正是被惊动的玄尘子和赵清扬。

“哼,乌合之众。”赵清扬看着下方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丝面对污秽的不耐。他并指如剑,向前一点,口中清叱:“去!”

“铮!”

悬在他身侧的湛蓝飞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瞬间化作一道流光,速度快得肉眼难辨!流光所过之处,扑向人群的魔鼠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割,纷纷断成两截,污血喷洒。他动作飘逸潇洒,如同在完成一件优雅的艺术品,每一次剑指轻点,便有数只魔鼠毙命,引得下方惊恐的镇民发出劫后余生的惊呼和敬畏的赞叹。

玄尘子则袖袍一拂,几道灵光闪烁的符箓飞出,在空中化作数枚寒气森森的冰锥,呼啸着射入鼠群密集之处。“噗噗噗!”冰锥炸开,寒气弥漫,瞬间冻结了十几只魔鼠,将它们化作冰雕,随即被后面涌上的同类踩得粉碎。

他们的出手,如同天神降临,光华夺目,效率极高。与下方浑身浴血、如同野兽般在鼠群中搏杀、动作大开大合、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沉闷撞击和骨肉碎裂声的陆离,形成了最刺眼、最鲜明的对比。

赵清扬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个挥舞着黑棍、满身血污的“莽夫”,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冷笑,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莽夫。”

“吱嘎——!!!”

一声远比之前所有嘶鸣都更加尖锐、更加狂暴、充满无尽恶意的厉啸,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心头!

鼠潮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攻势猛地一滞,随即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通道。一头庞然大物,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从镇子西头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它壮硕如一头小牛犊!浑身覆盖着钢针般根根竖起的漆黑硬毛,上面沾满了凝固的血块和泥土。巨大的头颅上,一双眼睛赤红如血,放射着残忍暴虐的光芒。森白的獠牙足有半尺长,如同匕首般探出口唇,滴落着腐蚀性的腥臭涎液。四只爪子如同精铁铸就,每一次落下,都在坚硬的石板路上留下深深的凹痕。一股远比普通魔鼠浓郁十倍的污秽魔气,如同实质的黑雾,缭绕在它周身——魔化妖鼠王!

它的出现,让剩余的魔鼠更加疯狂,也让所有还在抵抗的镇民瞬间陷入绝望的深渊!

鼠王赤红的眼珠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屋顶上那两个散发着让它极度厌恶的灵光气息的“小虫子”身上,也看到了下方那个挥舞着黑棍、给它子民带来巨大伤亡的“血食”!

“吼!”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后肢猛地发力!庞大的身躯竟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目标赫然直指屋顶上的赵清扬!

“孽畜!找死!”赵清扬眼中厉色一闪,剑诀再变。湛蓝飞剑发出一声更加高亢的剑鸣,剑光暴涨,化作一道匹练般的蓝虹,带着刺骨的寒意,撕裂空气,直刺鼠王最为坚硬的头颅!

“叮——!”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彻夜空!

湛蓝飞剑精准地刺中了鼠王的眉心!然而,预想中贯穿头颅的景象并未出现!飞剑只是在那钢针般的硬毛和厚实的皮膜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便被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猛地弹开!剑光一阵剧烈摇晃,灵性似乎都受损不轻。

赵清扬脸色微变,闷哼一声,显然飞剑受挫也牵动了他的心神。

与此同时,鼠王张口,一股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的绿色毒雾,如同喷泉般射向玄尘子!

玄尘子眉头一皱,显然也没料到这鼠王的防御如此惊人。他不敢怠慢,双手迅速掐诀,一面流转着水波般光华的淡蓝色护盾瞬间在身前展开。

“嗤嗤嗤!”毒雾喷在护盾上,发出剧烈的腐蚀声,蓝色光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玄尘子面色凝重,不断注入法力维持护盾,一时间竟被牵制住。

鼠王一击得势,凶威更盛!它舍弃了屋顶的两人,猩红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下方那个让它子民损失惨重、气息也最让它感到“不舒服”的陆离!巨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轰隆隆地朝着陆离和他身后的几户人家猛冲过来!那架势,显然是要将这个碍眼的“血食”连同他守护的东西一起踏成肉泥!

“小离!快跑啊!”躲在屋里的张大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陆离的咽喉!他能清晰地看到鼠王眼中那纯粹的毁灭欲望,能闻到那扑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腥风!屋顶的修士似乎暂时指望不上,身后就是邻居惊恐的脸庞!

恐惧?有那么一瞬。但下一刻,一股更加炽烈、更加原始的怒火,混合着守护的决绝,如同火山般在陆离胸膛炸开!那股灼热的“活劲儿”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在体内奔腾咆哮,瞬间冲散了所有的迟疑!

“畜生!你他娘的看这儿!!”陆离双目赤红,脖颈上青筋暴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被压缩到极致,腰身如弓,手臂肌肉虬结贲张!他不再保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那根沾满污血的黝黑烧火棍,当作标枪,朝着鼠王那只赤红如血的左眼,狠狠掷了出去!

棍子离手的瞬间,他脚下所踏的坚实泥地,如同被巨锤砸中,轰然炸开一圈蛛网般的裂痕!而他整个人,借着这反蹬之力,如同离弦之箭,不,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紧跟在飞射的烧火棍之后,悍不畏死地朝着那恐怖的巨兽发起了冲锋!没有退路,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

烧火棍化作一道不起眼的乌光,速度却快得惊人!鼠王显然没料到这个“小虫子”还敢主动攻击,更没料到这攻击如此刁钻!它下意识地偏了一下头。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烧火棍并未如陆离所愿直接贯入眼窝,而是狠狠地戳在了鼠王坚韧的眼皮上!虽然未能刺穿,但那巨大的冲击力和尖锐的棍头,依旧深深扎入了皮肉之中,剧痛瞬间席卷了鼠王的神经!

“吱嘎——!!!”鼠王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和愤怒而疯狂扭动!赤红的眼珠死死盯住了冲到自己眼前的陆离,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暴虐!一只巨大的、带着撕裂风声的利爪,携着碾碎山石的恐怖力量,当头拍下!爪风未至,那沉重的压力几乎让陆离窒息!

躲不开!太快!太近!

生死关头,陆离体内那股狂暴的灼热气流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炸开!流遍四肢百骸!福至心灵般,他放弃了所有闪避的念头,身体遵循着无数次“打铁桩”锤炼出的本能!左脚猛地向前踏出半步,如同铁桩砸入大地,腰背瞬间弓起绷紧如一张拉满的硬弓!全身的力量、筋骨、意志,在千钧一发之际,疯狂地凝聚于右拳之上!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在魔爪临头的阴影下,在炉火和远处火把的微光映照下,陆离裸露的右臂皮肤,竟然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如同古铜般的金属光泽!仿佛他整条手臂,在这一刻真的化作了铜浇铁铸!

“给我——开!!!”陆离喉咙里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凝聚了全身精气神的右拳,不闪不避,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逆流而上,悍然迎向那拍落的、比他整个人还要巨大的恐怖魔爪!

砰——!!!

一声沉闷到极点、如同两座实心铁山猛烈相撞的巨响,猛然爆发!

狂暴的气浪以碰撞点为中心,轰然炸开!地面上的尘土碎石被瞬间清空!旁边堆放的几个空木桶如同纸糊般被撕碎!陆离脚下的地面再次深深凹陷下去!

“噗!”陆离如遭雷击,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整个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砸得向后抛飞出去!人在空中,右臂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整条手臂软软地垂落下来,瞬间失去了知觉!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眼前阵阵发黑。

然而,那疯狂拍落的巨大魔爪,竟也被这凝聚了陆离全部生命潜能的一拳,打得猛地一歪,拍击之势硬生生被打断!鼠王庞大的头颅被这股反冲之力带得偏向一侧,发出了痛苦和惊怒交加的嘶吼!它显然也没想到,这个渺小的“血食”,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这瞬间的停滞和失衡,对于屋顶上的玄尘子来说,就是绝佳的战机!他眼中精光爆射,一直维持着护盾的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冰魄!诛邪!”

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冰蓝色长枪,瞬间在他身前凝聚成形!枪身符文流转,带着冻结灵魂的极寒,如同瞬移般,在鼠王因剧痛和失衡而暴露出咽喉要害的刹那——

噗嗤!

冰枪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鼠王粗壮的脖颈!从前喉刺入,后颈透出!大蓬暗紫色的污血混合着破碎的冰渣,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

鼠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赤红的眼珠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迅速消散的疯狂。它发出一声漏风般的、短促的哀鸣,巨大的身躯摇晃了两下,轰然倒塌在地,溅起漫天尘土。污浊的魔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鼠王一死,剩余的魔鼠如同失去了主心骨,进攻的疯狂劲头顿时消散大半,在玄尘子随手挥出的几道冰锥和赵清扬含怒操控的飞剑绞杀下,很快便死的死,逃的逃。令人窒息的魔潮,终于退去。

劫后余生的青石镇,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魔物的腥臭。倒塌的房屋,破碎的门窗,散落的杂物,还有随处可见的、残缺不全的人与鼠的尸体,构成了一副凄惨绝望的画卷。

幸存下来的镇民们,有的抱着亲人的尸体嚎啕大哭,有的瘫软在地目光呆滞,更多的人则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比的敬畏,纷纷涌向从屋顶飘然落下的玄尘子和赵清扬。

“仙师!多谢仙师救命大恩啊!”

“仙师大恩大德,青石镇永世不忘!”

“要不是仙师,我们…我们全都完了啊!”

张富贵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带着一群青壮,将早已准备好的、堆得如同小山般的米粮、肉食和一小箱银钱,毕恭毕敬地抬到玄尘子面前。

赵清扬负手而立,纤尘不染的锦袍在沾染了污血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眼。他矜持地接受着众人的叩拜和感激,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傲然。玄尘子则微微颔首,对张富贵的供奉不置可否,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小镇,淡漠的眼神中看不出悲喜。

在距离这片“感恩中心”不远的地方,铁匠铺的门框旁,陆离背靠着冰冷的木头,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火辣辣的剧痛。他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脱臼加骨裂。左手上,死死握着那根沾满了暗红污血的烧火棍。棍身似乎比之前更加黝黑深沉,那些污血仿佛渗入了棍体,只留下淡淡的暗红印记。而此刻握在手中,那股沉稳的“脉动”感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强烈!一股微弱却异常温暖的气流,正顺着棍身缓缓流入他的手臂,继而扩散至全身,如同温润的泉水,极大地缓解着他右臂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

他脸上、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口子和污渍,有自己的血,更多的是魔鼠的。破烂的衣衫勉强蔽体,露出下面精悍却伤痕累累的肌肉。他望着那群星捧月般被簇拥着的、光鲜亮丽的“仙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这根不起眼的黑棍和那条暂时废了的右臂,咧了咧嘴,想笑,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

周围也有目光落在他身上。被他挡在身后的那几户邻居,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激,低声说着“多亏了小离”。但更多的目光,是复杂的。有对他悍勇的惊惧,有对他这副狼狈模样的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和…嫌弃。他确实救了人,挡住了最凶猛的鼠群,甚至间接为仙师创造了击杀鼠王的机会。但那方式…太野蛮,太血腥,太不像“高人”了。那满身的血污,那根像烧火棍似的武器,那如同野兽搏杀般的姿态…与仙师们御剑凌空、法术通玄的潇洒相比,云泥之别。

“多亏了仙长法力无边啊…”

“是啊是啊,要不是仙师及时出手…”

“那小子…哎,是挺猛的,就是…太不要命了,莽得很…”

窃窃私语声飘入陆离耳中。

赵清扬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利剑,越过感恩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倚着门框、满身狼狈的陆离身上。他缓步走了过来,锦衣玉带,与这血腥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他在陆离面前几步远停下,居高临下,眼神如同看一滩污秽的烂泥,毫不掩饰地扫过陆离脱臼的右臂,沾满污血的身体,最后落在那根黝黑的烧火棍上。

一声轻蔑到极点的嗤笑,从他鼻腔里发出。

“匹夫之勇,难成大器。”赵清扬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鄙夷,“若非我等及时出手,尔等这些只知蛮力的蝼蚁,早已是魔物口中血食,腹中残渣。”说完,他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衣袖一拂,转身,如同驱散一只苍蝇,径直走向那堆供奉。

陆离握着烧火棍的左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去看赵清扬的背影。他只是默默地、费力地用左手撑着门框,身体因为脱力和伤痛微微颤抖着,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弯下腰。

左手,抓住了那根静静躺在地上、沾满泥土和污血的烧火棍。

棍身入手,那股沉稳的脉动感更强了,那丝温暖的气流也更加清晰,如同最忠诚的伙伴给予的无声支持。棍子上沾染的暗红血迹似乎又淡去了一些,仿佛被棍子“吃”掉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根陪伴了他不知多少个打铁日子、此刻又染满魔血的“伙伴”。粗糙、黝黑、沉重、不起眼…但此刻,在陆离眼中,它却似乎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疑惑、好奇、还有一丝…奇异的光,在他沾满血污和煤灰的眼眸深处悄然燃起。

阴影里,独臂的老赵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铺子门口。他那张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陆离手中紧握的烧火棍,又看了看陆离那虽然狼狈不堪却挺得笔直的脊梁,最终,那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仿佛穿透了漫长的岁月,看到了某些沉重的东西。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沙哑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低沉地吐出两个字:

“…进来,敷药。”

陆离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胸中的翻腾。他没有理会周围那些复杂的目光,也没有去看那高高在上的仙师。他只是用左手,紧紧地、紧紧地握着那根愈发显得神秘幽邃的烧火棍,拖着那条剧痛脱力的右臂,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沉默而坚定地,跟着老赵头,走进了那熟悉的、弥漫着铁锈与煤烟味的铁匠铺。

炉膛里,火焰依旧在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将昏黄的光晕投在陆离沾满血污却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也映照着他手中那根黝黑棍子上,一丝丝如同活物般、在暗红污血下缓缓流动的、难以察觉的幽芒。

青石镇的夜,更深沉了。远处山林中,隐约还传来几声不知名魔物凄厉的嘶鸣,如同噩梦的余音,提醒着人们这残酷世道的真实。

陆离将烧火棍小心地靠在熟悉的墙角,棍身上的暗红在炉火映照下,仿佛某种古老的图腾。他低头看着自己暂时无法动弹的右臂,感受着体内那股灼热气流在缓缓修复伤处的麻痒,还有棍子传递来的、那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搏动感。

一丝自嘲的弧度在他染血的嘴角勾起,但那对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眸子里,却燃烧着一种名为“不屈”的火焰。

“莽夫?”他低声自语,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砸进铁砧般的坚定,“嘿…能活下来,能护住想护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门外那片依旧弥漫着血腥和恐慌的黑暗。

“莽就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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