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事务?”
莱拉重复着这个词,唇角撇出一道讥讽的弧度。
她的话音还未散尽,人已向前踏出一步,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莱拉的目标并非还在叫嚣的头目费斯克,而是那个刚用脚踩碎面包,满脸横肉的壮汉。
壮汉的瞳孔里只映出一道突进的黑影。
他举起棍棒的念头刚在脑中成型,一股恶风已然撞上他的面门。
莱拉的拳头已经到了。
包裹着金属片的哥布林硬皮手套迎着壮汉抬起的手臂,裹挟着沉闷的呼啸,结结实实地砸了下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的脆响,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壮汉发出一声非人般的凄厉惨嚎,持棍的手臂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向后弯折,扭曲成一个“V”字。
莱拉顺势迈步,以肩猛撞。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头狂奔的蛮牛撞上,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十多米远,重重砸在泥坯墙上。
墙壁簌簌落下尘土。
而那壮汉像一滩烂泥般滑落在地,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昏死过去。
莱拉一击得手,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她以右脚为轴,身体借势回旋,左腿蓄满力道,化作一条钢鞭横扫而出,抽向另一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打手。
那人刚举起棍子,莱拉的脚背便已命中他的双膝关节。
“咔!”
“咔!”
又是两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脆响。
那打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双腿便失去支撑,整个人“扑通”跪倒。
膝盖骨的粉碎性剧痛让他张大嘴巴,喉咙里却挤不出半点声音,唯有身体因无法忍受的痛楚而剧烈痉挛。
短短一两个呼吸,费斯克身边最得力的两个打手,一个断臂昏厥,一个双膝残废。
莱拉的出手干净利,充满了碾压式的力量感,却又刻意避开了所有致命要害。
她展现出的武力,本身就是一种震慑。
场面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得呆在原地,无论是费斯克剩下的喽啰,还是从窗户后观望现场情况的村民。
甚至是格雷戈和贝丝姐弟,脸上都凝固着震惊。
费斯克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他的嘴唇哆嗦,指着莱拉的手指也在发颤,声音都变了调:“你……你竟敢动手?!””
他佯装强硬地尖叫,另一只手慌乱地摸向腰间的剑柄,试图从冰冷的武器上汲取勇气。
就在费斯克握住剑柄,将剑刃拔出半寸的刹那,凯恩有了动作。
没有预兆,没有架势,没有战技。
他只是前踏一步,压下重心,腰腹带动右臂发力。
一道银光乍现。
极致的快。
费斯克甚至没能看清凯恩的动作,只瞥见一道银光在眼前闪灭,随即喉咙处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他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拔剑的动作僵在半途。
费斯克艰难地低下头,看到一截沾染着血珠的剑尖,从自己的脖颈处穿透出来。
凯恩抽出长剑挽起一个熟练的剑花,幽铁剑刃在空气中发出一声轻鸣,剑身几乎不沾血迹。
费斯克的身体晃了晃,眼神中的惊恐迅速黯淡。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涌出的只有破裂的鲜血气泡与“嗬嗬”的漏气声。
下一秒,费斯克仰面倒下,身体重重砸在泥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凯恩的眼神扫过剩下那几个吓破了胆的打手。
“当啷——”
他们手里的棍棒不约而同地掉在地上。
几人腿脚一软,接二连三地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求饶,语无伦次。
凯恩不理会他们,转向格雷戈:“这些人里,之前还有谁动过手?指出来。”
格雷戈怔怔地望着费斯克的尸体,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凯恩,一时间说不出话。
倒是其他屋子里,那些先前敢怒不敢言的村民,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们涌出房间,一个接一个地站出来,七嘴八舌地指认曾对他们施暴的帮凶。
“那个穿破皮坎肩的,他昨天打断了老杰克的腿!”
“还有那个瘦猴,他抢了我家最后的麦子,还把我妻子推倒在地,腿上起了一大块淤青!”
“……”
凯恩的视线聚焦在格雷戈身上。
后者艰难地点了点头,确认村民们指控的正确性。
剑光再次闪过,两颗头颅滚落在地。
又有两个曾将村民打成重伤的费斯克死忠,被凯恩毫不留情地当场处决。
这一下,不只是剩下的打手,连贝丝和弗里德都脸色发白。
“凯恩,你……”贝丝的声音微颤,“他们是混蛋不假,可是……有必要杀了他们吗?”
弗里德盯着地上的血泊与尸首,眼神里满是惊惧与不解。
就连刚刚还怒火中烧的莱拉,此刻也陷入了沉默。
在她的认知里,教训恶棍和执行死刑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这也是她刚才只废掉那两人的原因。
凯恩能理解同伴们的震惊与不适。
奥克海文虽有纷争,但像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处决一个村子的实际掌权者,对他们而言,冲击力无疑是巨大的。
“因为只废掉他们,问题并没有解决。”凯恩陈述着一个现实。
他指着血泊中的尸体。
“你们把他们当成是拦路的恶霸,但我看到的,是一个已经腐烂的毒瘤。
“废掉他们的手脚,他们今天确实无法再作恶,但明天呢?等我和莱拉离开之后呢?
“他们的怨恨会像沼泽里的藤蔓一样滋生,他们会用更阴险的手段报复你们,报复每一个今天站出来指认他们的村民。
“而他,费斯克,是这颗毒瘤的核心。”
然后,凯恩的手指转向费斯克的尸体。
“只要费斯克还活着,哪怕是像条狗一样被关起来,他自称是村长的儿子,是这里曾经的统治者。
“总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继续追随他,等待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凯恩的视线最终落回到莱拉身上。
“莱拉,既然我们已经离开奥克海文出来冒险,就一定得记住一个准则——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你的做法可以解决今天的冲突,但会给这个村子埋下未来分裂与仇杀的种子。
“我所做的,是把这个毒瘤连根拔起,一次性清除所有后患。
“这看上去很残酷,但却是行之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