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手心来!”
郑泌昌提高了音量,但依旧是好听的气泡音。
郑兆安伸出手来,展露手心。
啪,快准狠,郑泌昌毫不心软地下手。
啪啪,他一口气打了十下手心。
郑兆安看着微微泛红的手心,并不疼。
小雨已经将他的皮肤打了四五遍,每过一遍,痛觉就减弱大半。
打在郑兆安手心,他不觉得疼,可郑泌昌心里十分为难。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郑兆安在新安江大坝上的所作所为,通过五个不同的渠道,送达他这里。
郑泌昌很满意次子的表现,即便他亲自到场,也不一定能比他做得更好。
常言道,官大一级压死人。
而这一条,在海瑞那里用不上,因为他极端正直,不畏权贵。
以权势压他,就像西施对瞎子抛媚眼,根本没用。
郑泌昌不是怕他,而是觉得没必要和一把刀较劲。
既然决定做了贪官,那就会怕清官。
因为贪官的那套行为逻辑,在清官身上行不通。
贿赂,海瑞极端清廉,是攻不破的男人。
美色,海瑞极端孝顺,是拿不下的男人。
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便是为民做主。
郑泌昌心想,我都为民做主了,我还是贪官么?
“你可知错!”
郑泌昌见郑兆安平静,气得将戒尺一丢,坐在了太师椅上。
“孩儿知错。”
郑兆安依旧平静地回答。
“错哪儿了,怎么改!”
郑泌昌努力压下怒气,问道。
“不该唱杨慎的词,不该与海瑞接触过近。”
郑兆安认错态度很好,也认识到了错误的缘由。
至于怎么改,郑兆安继续说道:
“以后不再提及杨慎的诗词,与清流相关的东西,也尽量不提及。”
听到郑兆安的话,郑泌昌认可地点点头。
“安儿,为父能坐上这个位置,能力是最次的。”
郑泌昌苦口婆心道。
“真正支持我坐在这里的,是我支持圣上,是投靠了严党。”
郑泌昌长长叹出一口气后,无奈道。
“好在海瑞身边的人,都已经被我收买,此事不会传出去。”
郑泌昌让郑兆安安心。
至于以周望为首的其他官员,知道该怎么做,不用郑泌昌去提醒。
郑公子,什么郑公子,我们没见过他,他没来过建德呀?
郑兆安听到这话,心里一惊。
他那么做,可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有感而发。
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是针对海瑞的设计。
没错,海瑞第三定律,移形换位。
可如果,郑兆安将陷阱设置在民众中呢?
移形换位后,海瑞反而会更加理解郑兆安。
海瑞从民众角度出发,动用定律后,发现郑兆安也是从民众角度出发。
从他一系列动作神态,便可看出海瑞的欣赏和惋惜。
这么好的一个苗子,竟然长在了污秽之中。
但用不了多久,海瑞就会发现,请他出山的清流,不过是另一滩污秽。
就像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
反类似清流,看着清,实则浊。
“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也知道该怎么改,那我就不继续罚你了。”
郑泌昌压下的怒气,积累在肚中,挥手让郑兆安离开。
看着郑兆安离去的背影,郑泌昌心想,三个儿子还是不够保险,还需继续努力。
想到这里,肚中的怒气,进而转化为火气。
一想到周氏丰腴的身材,不由得火气更旺。
郑泌昌其实很难理解何茂才,为何总喜欢小姑娘。
老夫老妻的,你知道我深浅,我知道你长短,相互熟悉,不是更好么?
除非,郑泌昌想到了一点,嘴角开始上扬。
有些人啊,能力不行,短、小、软、快。
只有在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身上,才能找回那么一点点自信。
郑兆安回到东二院,春桃打着瞌睡,像等待夜归的小媳妇。
反观小雨,吃了丹药,盘坐床上,坚持修行。
小芸和小烟住在西厢房,也在挑灯奋战。
郑兆安也没有落下进度,即便乘坐快马赶往建德。
在驿站休息的时候,郑兆安也会抽时间扎马步。
配合愈加熟练的心法,锻炼效果很好。
否则一路颠簸,以他的身子骨,早就散架了。
随着先天之精不断强大,郑兆安发现了一件事,他的饭量越来越大。
一个八岁小儿,一连吃了五大碗米饭,这惊呆了不少军士。
他们敞开了肚皮吃,三大碗就到嗓子眼了。
这么大的饭量,郑兆安考虑,是不是该独自开火了。
毕竟家里大厨房,是根据每个人的饭量来做菜做饭。
谁能想到,一个八岁小儿,这么能吃。
吃饭嘛,郑兆安手头的钱财,完全足够。
但吃得多,可不仅仅他一个。
小青每日一两的丹丸,小雨每日十年的丹药,再加上他这个饭桶。
小芸和小烟倒是吃饭不多,和春桃一个水平。
确实该认真考虑,吃饭这件大事了。
郑兆安走近,春桃听到动静,被吵醒,连忙赶过来。
她已经从二管家钱禄那里得知,二少爷回来了。
只不过他先去了见了老爷,不知何时才会回到东二院。
春桃发现,二管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像看金钗的眼神。
这么多女孩子,若是只能选一个的话,郑兆安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春桃。
绝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像刘亦菲,更是她处处为郑兆安着想的性格。
“少爷,您回来了!”
春桃瞬间清醒,揉了揉大大的眼睛,窜到郑兆安的身边。
“嗯!吃过晚饭么?”
郑兆安此刻比春桃略矮一些。
或许等他再长大一些,便可宠溺地摸她的脑袋了。
“嘻嘻,还没吃。”
春桃摸了摸肚子,肚子配合地发出咕噜噜声。
“热一热饭菜,我们吃饭吧。”
郑兆安脱去厚厚的棉衣,换上舒爽宽松的衣服,说道。
“好的!”
春桃如同一阵春风,提着饭盒,很快热饭回来。
能吃的另一个好处,便是抗饿。
赶往建德的路上,风餐露宿。
有时候为了赶路,大半天滴水未进、粒米不吃。
换做以往,郑兆安早就饿得头晕眼花,甚至可能引发癔症。
然而,这一次,郑兆安却保持着精神充沛,没有太多劳累之感。
到了饭点,郑兆安并不感觉饥饿,但也能吃下三四大碗米饭。
若是稍感饥饿,五六大碗饭都是小意思,一桶米饭也能吃掉。
饭菜热好,郑兆安吃了几口,便以没胃口为由,让春桃把剩下的都吃掉。
她正处于发育的关键阶段,需要加强营养。
若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某些地方,该大的不大,该翘的不翘。
这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决不允许。
郑兆安漱口后,来到庭院中,活动一下身体,返回书桌前。
抽出一张白纸来,他写下一个名字:“叶宗满。”
对付一个狡猾的海盗,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俞大猷和戚继光深有体会。
两年前,岑港之战,新军惨胜。
然而,还是让叶宗满跑了。
从军事层面,郑兆安没有任何机会。
所以,他的思路定在诱捕上。
一个人的需求,无非四项。
钱、权、名、色。
叶宗满在海上漂泊那么久,似乎对女人没什么需求。
最后一个字,可以暂时排除掉。
名的话,唯一超过他的,只有他跟随的老大汪直。
十一月,汪直进行谈判。
随后被扣,接着处于死刑。
而在汪直死后,叶宗满也没能力整合倭寇海盗势力,反而让倭寇更乱。
也就是说,他的能力有限,且有清晰认知。
不会为了一个“海贼王”的名头,而行为偏离日常。
身为汪直的左膀右臂,他手中掌控着数十条海盗船。
权力这一块,他也不缺,甚至有些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一番排除,只剩钱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