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帝如今的病情,终究无法一直隐瞒外朝的文武百官。
朝堂内外一片哗然,百官纷纷请求觐见陛下,一探究竟。
见此情形,魏忠贤终于乱了阵脚,他急忙召集自己的智囊团队——五虎,到乾清宫商议对策。
他的目光急忙看向,五虎中的兵部尚书崔呈秀,问道:
“崔尚书,你一向足智多谋,此刻可有何良策?”
崔呈秀闻言,心中暗自叫苦,这几日朝野内外,早已是风声鹤唳,众人纷纷揣测天启帝何时驾崩,就等着拥立新主。
他哪里敢在这个时候轻易表态,只能低头不语,心中忐忑不安。
魏忠贤见崔呈秀久久不语,心中一阵悲凉袭来。
这时一旁的宁国公魏良卿,突然出言道:
“叔父,让我带兵进京城,我看谁敢造次!”
魏忠贤闻言,立刻横眉怒目,斥责道:
“在皇宫内要称职位,叫我魏督公!而且你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魏良卿被说得唯唯诺诺,顿时不敢再言语。
现在皇权交替之时,如此轻举妄动,尤其是京营,那可是掌控在英国公张惟贤等勋贵手中,岂能轻易让自己调兵进城?
那英国公等人在平时就不怎么卖自己面子,大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坐实了谋逆之罪?
到时候这在座的某位,恐怕出了皇宫就会立马举报,以求在新朝逃过追责!
就在这时,坤宁宫的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手中携带着懿旨。
魏忠贤见此,心中烦躁不已,也不摆香案等仪式,直接拿过懿旨就打开。
只见懿旨中写道:
“陛下龙体欠安,特命内阁辅臣草拟大行皇帝遗诏,并迎信王朱由检入宫。”
众人见此面面相觑,尤其是五虎,昨天不在皇宫,不知天启帝的身体已经命悬一线,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惊失色。
崔呈秀和吴纯夫两人对视一眼,崔呈秀开口说道:
“魏公公,此事已经隐瞒不住,还是顺应皇后懿旨,选阁老拟旨吧!”
魏忠贤看着众人眼神飘忽不定,心中已然明白,自己已经大势已去,顿时兴致阑珊,挥手示意众人自去。
崔呈秀和其余四虎如蒙大赦,纷纷表示现在要去各自官邸处理公事。
而一直在殿中的王体乾,此时也干笑道:
“魏公公,咱家也要前去朱批用印,不要让内阁久等,以免耽误大事。”
明朝要明发天下的旨意,需先由内阁草拟,然后司礼监朱批,尚宝监加盖“皇帝之宝”后,送往六科廊核对无误后签字副署,转交通政司印发全国,这才是一整套合格的圣旨颁布流程,缺一不可。
王体乾此时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名义上大明宦官第一人,可惜因为魏忠贤长期受天启帝信任,不得已位居其下。
魏忠贤见状,也只能在心中默念:“树倒猢狲散”,却也无济于事。
信王府
此刻王府上下,因为坤宁宫小太监的提前通风报信,早就在王府内忙碌起来,准备迎接圣旨。
当王承恩敲开佛堂的门时,朱由检还跪倒在佛像面前,默默地祈福。
“殿下,张皇后那边传来消息,让殿下你进宫准备继位。”
王承恩急忙走到朱由检的身边,焦急地说道。
朱由检初时还没听清,等道睁开眼睛后,看向王承恩,眼见王承恩肯定的点头后,他的脸上露出十分怪异的神情,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王伴伴,英国公那边呢?”
朱由检平复好心情后,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后的疑问。
“殿下,奴婢得知英国公那边传来的消息,亲军26卫指挥使,京营三大营,都已安排妥当,英国公更是亲自带兵三千,前来为殿下护驾。”
“呼!”
朱由检听完王承恩的回报,长舒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不管亲军和京营现在战力如何差。
但毕竟有这么多人在,在崇祯二年的“乙巳之变”中,能够抵挡女真的入关,烂船还有三斤钉,想来还是有些实力的。
“王伴伴,扶本王起来,去王妃处。”
现在宣旨的太监还没来,家中的事情要先安排好,以免出差错。
王承恩闻言,急忙扶着朱由检离去佛堂,只剩那青烟缭缭,笼罩着佛像,朦胧不清。
“殿下!”
后院里,周王妃正在仔细地询问坤宁宫来的小太监,张皇后那边传来的消息。
“王妃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朱由检眼见周王妃准备起身行礼,急忙说道。
朱由检在来之前已经通过王承恩得知来人消息,并不惊讶,而是问道:
“你是何人?皇嫂让你前来,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待?”
小太监见到未来即将登基称帝的朱由检,心中一慌,不过立马平复心情道:
“奴婢方正化,皇后娘娘让奴婢前来知会殿下,切勿吃宫中食。”
等到朱由检听到他自称方正化时,心中一惊,不过当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缓缓点头肯定到:
“嗯,很好,本王记住你了,好好表现。”
此话一出,方正化心中一喜,立马跪倒在地拜谢。
自己历经风险,不就是想在朱由检面前表现一番吗?此时也是心满意足。
朱由检见状也是挥挥手示意其起来,然后转向王妃说道:
“这几日辛苦王妃了。”
“殿下,这是妾身该做的。”
周王妃说完后,接过身边宫女手中的东西道:
“殿下,这是妾身听到方公公的话后,立马做好的麦饼,殿下可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王妃有心了。”
王府闻讯赶来的一众侍卫,此刻纷纷跪倒在地请安。
朱由检见状和王妃一同走出,站在屋檐下说道:
“你们都起来吧,等本王进宫后,你们立刻在王府挂起白绫,祭奠皇兄以示哀意。”
做事要有始有终,自己顺位继承皇位,就更应该维护礼制,而不是率先打破,这样才能给文武百官做好榜样。
“遵命殿下。”
众人见状纷纷应承道,原本躁动的心情也是沉寂下来。
“殿下,殿下!传旨的公公来了。”
就在众人聆听训话时,前厅的人急急忙忙地赶进来说道。
“爱妃,王府就靠你了。”朱由检拉着周王妃的手说道。
“殿下,有我在王府,你放心的去吧。”周王妃坚定地点头说道。
这时,外厅庭院内,内阁首辅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以及英国公张惟贤等人都已赶来,准备遵照天启帝遗诏和皇后懿旨,让信王朱由检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