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宿区，薇拉的家。
时间从中午来到傍晚，洛伦在连珠炮一般的训斥中，唯唯诺诺复习并加深了一遍前几天的课程。
“终于是学完了！”
哪怕动用血火面临失控，都没有薇拉的补课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洛伦松了口气，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平心而论，他在巫师一道的天赋并不差，独自钻研也能学出一定名堂。
不过就和普通学霸和学神的区别——
薇拉看一眼就能明白的东西，他却要闷头苦思好一会儿。
觉醒记忆不是穿越，不会凭空增添灵魂天赋，每次补课，洛伦都面对智商的碾压。
教学过程差点没把薇拉搞破防。
“终于结束了……”
“你个木头脑袋还有脸说！”薇拉贝齿咬着吸管，眼神凌厉，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一个白痴。
“我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都要我反复去讲！”
“嘿嘿，别生气嘛……要不干一杯？”
白嫖教学难道还不能让人发发牢骚吗？
洛伦不敢争辩，也不敢和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双眸对视。
只是讪笑着拿起了手中的冰饮。
这杯冰饮是补课中途的产物。
在薇拉的指导下做出来的。
巫师的灵魂先天亲和某种属性，但只是同属性施法有加成，相反属性施法减弱。
比如光明属性巫师施放黑暗巫术，原本一个篮球大小的暗影球可能会缩小到拳头大小。
不是说就无法支配其他能量粒子。
虽然他对冰属性能量粒子的调用有些磕磕绊绊，掌控不好力度。
最后用力过猛将其冻成了两杯冰坨，可好歹是做出来了。
此时，冰已经化开。
薇拉小口啜饮着冰凉的饮品，凉意入喉，胸中的郁结之气总算舒缓了几分。
平复内心的愤慨，她换了个话题。
“天色已晚，再想学巫术有些来不及了，我只简单给你讲讲巫术，你回去先把模板勾勒熟，学会前置知识，别贸然施法，知道吗？”
“嗯，薇拉姐你说。”无视身体的疲惫，振奋精神，洛伦从屋内找出纸笔，满脸期待之色。
能施放巫术，才能算是真正的巫师。
骑士是铁憨憨，真有实力的，还得是高贵的法爷！
入塔半年左右，恰是过半的人群突破二等学徒的时间。
塔内会开设《巫术模板概论》这门通识课，主要是为初窥门径的学徒们准备，讲巫术模板的来历、使用与改造。
洛伦自然不会缺席。
薇拉知道他要上的课程，不过凝视两眼，还是默默地从最基础的说起。
“所谓巫术，便是在意识海中用精神力形成模型，以魔力为基运转，最后支配精神扩散范围内一定的外界能量粒子，所施放出的超凡技能。”
“魔力与外界能量粒子，两者合一才能发挥巫术完整的威能。”
洛伦插嘴问道：“单用魔力呢？”
这就是私人教师的好处，可以上课中途随便询问。
“魔力是早已被精神力支配的能量粒子，单用魔力，自然是威力大打折扣。”
薇拉看了若有所思的洛伦一眼，继续向下讲。
“巫术的施放严格遵循一个原则——可从上往下兼容，不可单体越级施法。”
从上到下理所应当，洛伦敏锐注意到后面那两个字眼：“单体？那……”
薇拉：“对，你想的没错，群体能通过巫阵集众之力，通过特定载体实现越级施法。”
“这一般只能在大型正面战争中才能看见，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
薇拉摆摆手，正色道：“下面讲重点，认真听。”
“巫术威力除去环境中能量粒子类型、能量粒子浓郁程度，于巫师而言，主要取决于瞬时精神输出，而瞬时精神输出又源于意识海稳固程度。”
“即意识海越稳固，所能释放的巫术越强。”
“我们通常把学徒时期就能使用，精神力消耗2~10点，威力4~15度范围内的巫术，称为零级巫术。”
薇拉话语一顿，走进屋里，片刻后拿出一块灰黑色石条。
石条由十颗颜色渐变的小石块组成，每一个石块上镶嵌着十颗规规整整，大小完全相同的无色透明晶石。
“简易版的测神石条，来测测。”她轻声说道。
洛伦对这件器物并不陌生。
小石块名为灰石，具备良好的精神阻隔能力。
其色泽越接近纯灰，质地就越纯净，黑色杂质最多。
根据纯度不同，阻隔精神力的强度也随之变化。
黑色最弱，灰色最强。
而透明晶石名为蓝晶，无色，不过对精神力敏感，触碰到精神力会释放出蓝色的光。
只需将灰黑色石头按浓度排列，每一块镶嵌蓝晶，就能借此测试精神力。
实力考核就是简单粗暴地测试精神力，学院有公用的立柱款，洛伦也测过。
他还记得上课的导师说过的数据：
“开辟意识海，拥有精神力的一等学徒，精神力通常在1~3点之间，二等可达4~7点，而三等则为9~15点。”
熟练地拿着黑色的一端，洛伦输入精神力。
第一颗蓝晶很快亮起，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相继绽放光芒……直到第四颗！
第五颗泛起了微弱的光芒。
四点几，具体多少不知道。
“刚晋升的二等学徒标准精神力。”薇拉和洛伦对视，眼神郑重，“记住，一次最大施法所能动用的精神力不能超过意识海容量的二分之一！”
“也就是两点？”洛伦脱口而出。
“没错。”薇拉轻轻点头。
“要是超过了呢？”
“偶尔没事，太过频繁会导致意识海震荡，最后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无法挽回的损伤……”洛伦咀嚼着这句话，想到意识海中妖异的血色火焰，心中掠过一抹奇异之色。
诡异能修补意识海，这无法挽回也没那么绝对。
无非是需要罕见的宝物或是珍贵的魔药。
而且，为什么会受损？
根源在于瞬时精神输出过大导致意识海不稳，才会产生震荡！
反过来，若能稳固镇压，即便耗尽全部精神力也无妨！
这代表洛伦施法所能动用的精神力，先天比别人多上一倍！
修补意识海可能让血火融合更深，但镇压可不会。
“嗯……我记住了。”洛伦压下心头的激动，缓缓点了点头。
“别不当回事！”薇拉想到了他莫名愈合的意识海，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你以为艾米丽导师为什么宁可声名狼藉也要一直从事意识海的研究？”
洛伦眼神一动：“你是说？”
薇拉目光如炬：“她年轻时不以为意，结果在强行进阶正式巫师后意识海濒临破碎。”
濒临破碎，说明意识海受创远远超过百分之十，伤势过重以至无法自愈。
卡级了，或许还会牵连施法。
薇拉语气又变得柔和：“我希望你能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话语中带有姐姐特有的关切与期许。
和那双翠绿的美目对视，洛伦心中自语：
“有着血火，即便瞬时输出过大，也绝不会意识海破碎。”
当然，这番话绝不能对薇拉姐说。
洛伦很感激她善意的提醒：“我记下了，谢谢你，薇拉姐。”
把《魔力之手》揣在怀中，向薇拉道别后，洛伦离开了住宿区。
今天收获满满，无论是先讲的课程，还是后提的巫术概况，都需要时间消化，不便再过多打扰。
而且他心头还惦记着泥碗，不敢离家太久。
实验、种植、炼金等往往不分昼夜，巫师塔没有宵禁。
灰域又是“光明永照之地”，夜晚有时比白天还热闹。
危险是不存在的。
洛伦踏着月色前行，石板小径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