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厅室惨叫声渗人。
韦博涛在地上打滚,鲜血从他身上流出。
堂堂京兆韦氏之人,长安县县尉,就这样被人一剑阉割。
“快,快找大夫!”
姜景辉大喊。
有种天都塌了的感觉。
再看李象平静的神色,只觉得他是魔鬼。
小小年纪就这般心狠手辣,是有依仗,还是本性如此?
韦博涛痛晕过去,被人抬走急救。
“姜县令是抓我去宗正寺交差,还是通报宗正寺由他们出动人马?”
李象淡淡道。
姜景辉恍惚了一下,顿时明白李象是让他选择。
说实在,他真的不愿得罪皇亲国戚,任何一位皇亲国戚背后都有通天的能量。
再看李象那一手阉割大法,他就有点慌。
可以想象,韦博涛养好伤后会成为长安县的笑柄,成为京城权贵们的笑柄。
太可怕了,比死还难受。
“我无权抓拿皇孙,会如实向宗正寺禀报。”
姜景辉深吸口气说道。
李象点点头,将剑还给秦元姗。
谁知秦元姗连连后退,满脸嫌弃:“不用还了。”
她觉得剑被污染过,再用在手里只会觉得很恶心,不纯洁。
“那我回头再赔你一把,这把归我了。”
李象笑了笑,朝她问剑鞘。
是把好剑,很锋利。
秦元姗解下剑鞘递给李象,表示不用赔。
“刚才多有得罪,有人以为我年幼未壮可欺,我只能反击,还请姜县令安排人随我去请走我府邸的人家。”
李象剑归鞘后,望向姜景辉道。
“应该的。”
姜景辉不想多说。
他纯是被牵连,无心插手此事。
所以他决定,此事稍后一五一十写成奏折上疏。
姜景辉亲自送李象出门,安排一位主簿和两名捕头同往。
“皇孙,我有事先回家了。”
秦元姗不想陪同,刚才的一幕她有心理阴影。
“好,不送。”
李象点点头,没想过要对方一起。
不过让他有些惊讶的是,秦元姗竟然是骑马,而不是乘马车。
她动作熟练,轻松一跃就坐上和她平高的白色骏马,颇有种女将军的感觉。
亭亭玉立,英姿飒爽。
驾的一声离开,十多步之后突然回头。
“皇孙,合适的话我再到你家拜访。”
她回眸,豪爽一笑,颇为动人。
“啧啧,象儿,这么快就有情了。”
刘建平啧然感叹,露出男人都懂的神色。
李象却白了他一眼,爬上马车,没理他。
女人家随便一句话就想七想八,舔王吧?
正想钻进马车,却看到熟人迎面而来,正是金吾卫郎将程处弼。
“刚才远远看到神似皇长孙,还真的是,拜见皇长孙。”
程处弼一身常服,是从朱雀门方向走来的。
酉时了,他放衙从宫里出来。
“程叔叔!”
李象从马车上跳下,笑容以对。
在华清宫的时候,好在程处弼没有偏向韦贵妃。
“你怎么从县衙里出来?”
程处弼见李象没有摆脸色,心底松了口气。
在华清宫的时候,他没帮李象,还挺怕李象怀恨在心的。
御书房发生的事情他都听说了,皇孙硬抗圣上,性子刚烈宁愿当场自勿。
连死都不怕,他确实有点担心被李象报复。
“天色不早了,程叔叔我们边走边说?”
李象望了眼天色道。
五月天天暗时间正常,酉时过半差不多就天黑。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将方家的人赶走,自己入住,时间很紧迫的。
“遵皇孙命。”
程处弼笑着道。
两人上马车,在马车里畅聊。
刘建平自知身份差距不该同乘,于是跟在马车旁边。
方家,李象的新宅门口。
长安县的主簿和两名捕头直接入内通知。
没多时,方家那位富家翁即方秋白就有说有笑将他们送出。
长安县的主簿陪笑着,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仿佛他们才是帮派,对面是高官。
“皇孙,下官无能,无法将他们驱赶。”
原来,这里不止是奇水帮帮主的宅子,还是他们的总部。
别看门口一个守卫都没有,里面却有三百人,刚才虎视眈眈着他们。
长安县这边以宅契不合理为由驱赶,对方以韦博涛出售为由要求见韦博涛,以及人太多,需要几天时间驱赶。
说得有理有据,长安县的主簿表示能不能委屈李象几天,迟些时间再搬进去。
实际上,这位主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和姜景辉一样,不愿参与其中,谁都不帮,按规矩办事。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站在中间,两边不帮。
“你叫什么名字?”
李象静静望着他。
身为官员,却畏惧帮派,真是出息了。
同时李象也明白,初见方秋白觉得对方很好说话,不知情,但实际上平和的背后是准备多时,故意看戏。
“下官,下官......”
长安县的主簿汗如水流,擦了擦额头。
突然他噗通一声跪倒在李象面前,哀求着:“皇孙饶了下官吧,下官位卑言轻,区区两名手下,有心驱赶他们也无力驱赶啊。”
李象眉头直皱成川字。
当官的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都想置身事外,都不想得罪韦贵妃,不想得罪韦家。
“那你持我令牌,去金吾卫喊一支人马过来。”
程处弼冷着脸道。
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帮派敢霸占皇孙的宅子。
身为金吾卫郎将,程处弼看不得这样有辱皇家声誉的事情发生。
不知道就算了,知道就不可能视而不见,当作是在宫里不帮李象的补偿。
在宫里他或多或少要给韦贵妃面子,但在宫外韦贵妃或者韦家,程家都不怕。
“啊?是,是。”
长安县的主簿愣了下,心头巨震。
还以为被赶出皇宫的皇孙没有依仗,没想到竟然还有金吾卫的人撑腰。
还好自己没有胆子大到不敬皇孙,不然什么下场真不好说。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裆下凉嗦嗦。
“皇孙勿虑,稍等片刻,区区帮派嚣张不了。”
程处弼望着方家大门下面的富家翁,眼神漠然冷厉。
区区帮派,竟然一副看戏的模样,谁给他的胆子?
“有劳程叔叔了。”
李象微微点头,也看对方不爽。
好好说话,真的是不知情的话,李象会给对方时间搬走,还会帮他从长安县衙那里要到赔偿。
但知情又想故意想看戏,那就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