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羡亲临,薛万彻不敢抓李象了。
改为当场询问,想要了解两件事的具体细节。
李承乾等人知道轻重缓急,喝了一半的酒席先不喝了,留着下次。
他今日见识到儿子的沉稳,对李象的表现甚是满意,决定暂时不插手其中。
但离开前表示,遇到任何问题和不公都可以找他。
东宫日渐式微,但不代表谁都能踩一脚。
薛万彻开始正式询问李象两件事。
一个时辰后,薛万彻神色复杂离开李象府。
他心中对李象进行点评:有理有据,很可怕的少年。
后悔,后悔今日不该亲自带队。
薛万彻离开后,又亲自跑一趟长安县衙和韦家提取细节。
有圣上钦点,其中并没有遇到难题。
一连三天,薛万彻收集到一定的细节后,决定召李象和韦博涛在长安县衙当堂对峙。
这本应该是一场微乎其微的对峙,但到场的人物却不简单,而且在京城已经传了不小范围。
毕竟事关皇孙和京兆韦氏,而且牵连到翼国公和韦贵妃。
对峙在一间大房间里进行,由薛万彻为主持,数个皇室的宿老陪同。
相关人物到齐后,对峙开始。
值得一提的是,韦博涛是被坐着抬来的。
他的理由是受伤没有恢复,不能起身。
“皇长孙先说。”
薛万彻拍了下惊堂木,板着脸道。
李象旧事重提,将当日发生的事以口述的方式重现。
对峙是正式场合,所以李象很注意言辞,不该说的一句都不说。
最后总结:韦博涛故意构陷,有意侮辱皇孙,听闻是韦贵妃指使后盛怒之下失了理智,不小心伤了对方。
不小心三个字顿时刺痛了韦博涛,引得他破口大骂。
他依旧记得,当时的李象冷静得令人可怕。
“肃静!”
薛万彻惊堂木拍下,警告韦博涛不得放肆。
轮到韦博涛口述后,他表示卖给方秋白太久了,忘记才再卖给李象,承认操作失误。
“韦县尉忘了,那这份供词又怎么说?”
李象将方秋白的供词拿出,呈给薛万彻。
方秋白也来了,不过他只是一般证人,没资格在场,在房间外候着。
“刘建平代买那宅子后,方秋白就收到韦家人的指示,奇水帮才大规模人员入住,有意阻止皇长孙入住,你怎么解释?”
薛万彻看完供词,望向韦博涛问道。
“一派胡言,韦家从没有给方秋白下过任何指示。”
“况且,一个帮派头目的话,怎能相信?”
韦博涛冷着脸回应。
“既然韦县尉知道是帮派头目,为何将宅邸卖给对方?”
李象反问。
那座宅邸不允许卖给没“资质”的人,在场众人已然知晓。
“当时没想到这点,一时疏忽。”
韦博涛沉着脸道。
“小半年里,知道的疏忽就有两次,不知道的疏忽不知几何。请薛少卿记录在案,呈交吏部记入档案。”
李象道。
“我为官多年,只出现两次疏忽。”
韦博涛脸色微变。
记入吏部档案,他日升降会参考。
“我自有打算。”
“再说贵妃娘娘为何指使你。”
薛万彻深吸口气,表情变得严肃。
上面说那么多其实都没用,关键在于这里。
这件事完全可以理解为:皇长孙和韦贵妃有旧怨,皇长孙得知是韦贵妃指使愤怒冲晕了头脑,才动手伤人。
“贵妃娘娘没有指使过我。”
韦博涛沉声道。
李象没有说话,望向秦元姗和姜景辉。
“我当时在场,确实听到。昨天还有人找我,让我作假证说没听到。”
秦元姗第一个开口,表情还有些不忿。
京兆韦氏怎么了,他们秦家从不畏惧。
秦家不是世家,没有显赫背景,秦琼被封国公,都是战功使然。
所以京城不少世家望族都看不起秦家,暗地里曾骂秦琼是莽夫,走了狗屎运等等。
故而秦元姗对世家望族没有好感,不愿拿京兆韦氏的好处作假证。
“我也听到。”
姜景辉面无表情道。
“你有什么要解释?”
薛万彻盯着韦博涛质问。
“当时皇孙拔剑,我怕极了,就搬出贵妃娘娘恐吓他,但实际上贵妃娘娘没有指使过我。”
韦博涛的脸色难看,语气低沉。
秦元姗和姜景辉不配合,他只能如此说。
韦贵妃不能牵连到,今日的对峙他输了。
“荒谬至极,竟敢陷害贵妃娘娘。”
“诸多事由皆因你而起,你可认罪?”
薛万彻的惊堂木再次砸下,声音在房间里震动。
“我......认罪。”
韦博涛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出声。
他不甘,但只能如此了,只希望最后处置能从轻发落。
“最终决判会在五天内有结果,退堂。”
薛万彻又拍了下惊堂木。
他只负责对峙,收集证据,最后下决定的是圣上。
众人起身,相继离开。
抬韦博涛过来的仆从在外面,一时间进不来,他僵坐在原处,如坐针毡。
“韦县尉,伤势还好吧,要不我赔你一点医药费,原谅我?”
李象来到韦博涛的面前,俯着身,关心问道。
韦博涛没说话,猛地抬头盯着李象。
那眼神很可怕,吓得李象倒退。
大夫说,他那里不行了。
眼前这小子令他不能人道,不死不休!
不少人注意到李象被吓得倒退,还没有离开的纷纷望向这边。
注意到韦博涛的眼神,也是被吓了一跳。
“你,你竟敢吓我?!”
李象恼羞成怒,一步上前,大巴掌扇去。
啪的一声,韦博涛的脸上出现一道巴掌印,脸很快肿起来。
实际上,李象确实被吓了一跳,但不至于吓得倒退,恼羞成怒都是装出来的。
目的是赏对方巴掌吃。
失策了,手会痛,该换脚的。
不过,用脚的话他会不会真觉得是奖赏?
“啊......”
“大家看到了,他殴打朝廷命官。”
韦博涛怒吼,朝李象张牙舞爪。
他不敢离开凳子,现在伤势还没恢复。
“你恫吓皇孙,打你都是轻的?”
李象又一巴掌扇过去。
“皇长孙住手。”
薛万彻漠然,只有一句规劝。
他确实看到,韦博涛刚才的样子很吓人。
他不会阻止,不会帮谁,只会如实记录在案,上报。
“彼娘也,扇你个阉人,都是弄脏我的手。”
李象嫌弃地甩甩手。
一瞬间,韦博涛的表情凝固。
下一刻,他嚎啕大叫,扑向李象,从凳子摔下。
李象躲开,任由他丑态百出,裆下很快有猩红的鲜血流出。
除了李象和韦博涛,在场众人都是愣了愣,表情变得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