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博涛破防了,但没人理他。
直到他的仆从挤进来,匆匆将人抬走。
那狼狈的样子,和昔日背靠京兆韦氏的县尉相比,差距甚大。
从今日开始,长安县衙将流传着韦博涛被伤到根基,成为宫廷外的阉人。
李象特意跟上秦元姗,表达对她的谢意。
要不是她说,都不知道京兆韦氏私下找过他们要求作假口供。
“你明天还有场对峙吧?加油哦,要赢!”
秦元姗笑着上马,策马离开。
还是那英姿飒爽的模样,笑容灿烂,爽快离开。
李象目送着秦元姗远去,和刘建平上马车回家。
今日和韦博涛的对峙完了,明日还有和纪王的对峙。
相对于今日而言,明日的难度大许多。
纪王要是咬紧他故意用假画骗钱,他不好敷衍过去。
关键是那幅画还在纪王府,拿出来鉴别的话,能说明很多问题。
......
华清宫。
韦贵妃已经知道长安县衙对峙结果。
她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故而表情平平,无悲无喜。
“慎儿,秦家那丫头秦元姗你认识吗?”
韦贵妃喝着茶,淡淡道。
“啊,认识,见过几次面。”
李慎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喜欢吗?母妃替你谋这门亲事怎样?”
韦贵妃笑道。
既然不给京兆韦氏面子,那就永远绑在京兆韦氏身边。
“喜欢是喜欢,但听说她不爱女红,反而喜欢舞刀弄剑,我怕打不过她。”
李慎脸微红,嗫嚅道。
“傻孩子,御女之道,又岂在拳头。”
韦贵妃摇头失笑。
暗想儿子不小了,该是结婚生子的时候了。
“那,那在什么?”
李慎带着期待和好奇问道。
“之后再与你说这个,先说对峙的事。”
“你与母妃说说,明天应该如何控诉那小畜生?”
韦贵妃没深入解释男女话题,转移了话题。
李慎进行复盘,将前面说过的重述。
“那副破画是这次对峙的关键,记得保管好,明天带去现场,母妃会找几个名家去鉴别。”
韦贵妃叮嘱道。
殴打,抢钱,起因都是那幅假画。
那幅画过于粗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劣质品,是假货。
李象虽然年幼,但这些天表现出来的行为已经很少人再将李象当作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虽年幼,但不是什么都不懂,所以不至于五百贯买到那么差劲的破画。
“母妃不和我去吗?”
李慎有些紧张问道。
说实在,他心里有些害怕李象。
“我,也去吧。”
韦贵妃见儿子紧张,想了想道。
李象那小畜生太过分了,去坐镇也好,免得出现差错。
末了还能嘲笑那小畜生不知好歹,多安几条罪名。
临近天黑,李慎出宫回王府。
年岁超过十二岁的皇子皇孙不能无故就在宫廷过夜。
一定要留宿的话,需要层层报备,记录在案,还会有专门的人十二时辰守着。
帝王为了保证不会有第二个男人祸乱后宫,管理得很严。
“王爷,您回来了。”
年轻的护卫在宫外等候,充当车夫。
“满头是汗,刚才干嘛去了?”
李慎瞥了眼护卫,钻进车厢。
“去,去吃饭了。小人以为王爷会在宫里吃,就......”
年轻的护卫连忙解释。
不过李慎并没有听,只是随口一问。
得知是擅自离开,当即打断他的话,骂了一顿。
马车回到纪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
年轻的护卫先下车,搀扶李慎下来。
“王爷,您上次说要许配小玉给我......”
年轻的护卫壮着胆子问道。
“急什么,本王尚未娶妻!”
李慎脸色一变,不耐烦道。
年轻的护卫艰难低头,眼底深处满是失望。
一年前说许配小玉给他,半年前说许配给他,三个月前又说。
不许配就别提啊,为何一次次提起又不兑现承诺,吊着胃口?
年轻的护卫想不明白,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巳时过半。
李慎带上那副破画,乘坐马车出发长安县衙。
到门口的时候,母妃的车辇还没到,于是在车里等候。
没等多久,就听到护卫提醒宫里的礼仪队来了,当即下车迎接。
李慎看到,宗正寺少卿,长安县令,李象等人纷纷走出衙门迎接。
他当即露出自信的笑容,走到母妃的旁边,头高高昂起,仿佛是胜利的公鸡。
韦贵妃先行入内。
李慎从护卫手中接过长盒子才进。
一如昨天那样子,由李象先回述,再由李慎说明。
诸多纠纷都在那副假画,故而薛万彻第一时间让李慎呈上来。
“为保证公平,本宫特意请来几位京城名家,用于鉴别画册质量。”
屏风之后的韦贵妃淡淡开口。
“准。”
薛万彻和几位皇室宿老商议片刻,同意了。
三位名家被请进,接过那副破画,当场在一边打开验证。
李慎慢悠悠喝茶,目光在李象身上,见李象一副便秘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想不到母妃会名家来鉴别吧?
他相信,那破画被鉴定出超级劣质后,李象定然百口难辩,李象现在那样子,定然是在害怕。
这次对峙,自己赢定了!
“回贵妃娘娘,诸位大人,这幅画是真品,价值几百贯。”
一刻钟后,三位名家一致得出结论。
可惜了,这么好的画被毁了。
“什么?”
李慎腾的一下站起身,手中的茶杯没捧好,摔在地上烂了。
他顾不上这些,大步走向三位名家,眼睛慢慢瞪得老大:“这不是那副破画,这不是!”
之前那幅画造工粗糙,笔墨难看,百鸟无神,完全不是同一副。
众人哗然,望了望李慎,又望了望那幅画。
“是不是拿错了?”
韦贵妃的声音从屏风传来。
声音镇定,但仔细听的话,也能听出她也很意外。
实际上,刚才要不是李慎的反应激烈,她惊讶的声音会被传出来。
“对,对,一定是拿错了,我回去拿。”
李慎反应过来,连说道。
说罢,就要往房间外走。
“慢!”
李象起身,同样走到三位名家身边,认真打量画像后道:“薛少卿,这就是我那幅画。”
麻蛋,几百贯重金买来的藏品又亲手撕掉,能不心痛得像便秘那样?
“不是!分明不是这幅!”
李慎大叫。
“皇叔别叫那么大声,这里不是说话大声就有用。”
“我来分析一下皇叔为何拿错画吧,皇叔一直以为我的画事假货、破画,拿过来被名家鉴别后被认定是真品,价值不菲,于是扬言拿错,想回去换幅假的,但其实是他自己不会辨别画的真假。”
李象缓缓道。
“你污蔑!”
李慎咆哮。
“我这里有收据。”
李象从怀里掏出收据道。
薛万彻等人见状,皆是暗自点头。
这么重要的物证怎么可能拿错,况且李象还有收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