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牧师为什么不跟咱们一起回去？”
下山的小径，山风习习。
少年们频频回头，目光越过层叠树影，投向后山崖顶，可那道身影却始终未曾出现。
记得他们离开时。
牧玄还依旧趴在崖边，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们很奇怪，牧玄明明已经将稳固心境之法告诉赵小六，为什么还不走呢？
“这个……我不太清楚”赵小六也回望一眼，微微摇头，声音带着迟疑继续道：“牧师说他还未悟道完成，让咱们先行离开……”
说完，他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愧疚。
牧玄那震烈的虎口，嘴角残留的未干血迹，尤其是那双饱含热泪的眼睛，都让赵小六心情沉重。
其实他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觉得牧玄之所以那般狼狈，定然是因为自己。
他应该是动用某种会遭反噬的秘术，才让自己战胜了肆虐的心魔，重获新生。
那嘴角与虎口未干的血迹，便是最好的明证。
而那饱含热泪的眼睛……或许也是看到自己终于成功后的欣慰与释然吧。
之所以不与他们同行，估计也是不想让他们看到他的狼狈模样，徒增担忧。
“这样吗？”
赵小六的迟疑的神情被古溪敏锐捕捉，他的眉头紧蹙，带着些许质问道：“小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他和其他少年们一样，也奇怪于牧玄的举动。
可看到赵小六犹豫的样子，他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把话说完。
“小六，你真有事儿瞒着我们？”
“小六，你这就不地道了啊，咱们好歹一起这么久，你还防着我们？”
“小六，不把我们当兄弟了是吧？”
“……”
古溪的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少年们齐刷刷的朝着他看了过来，快步挡在他的身前，带着怒色质问。
这赵小六，竟然还有所隐瞒？
“这……”
赵小六语塞。
但见到他们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这才叹气道：“我刚才看到牧师嘴角有血，而且眼里也……噙着泪光……”
“什么？”
少年们大惊，再次赶忙带着焦急和关切再次问道：“牧师受伤了吗？泪光是什么意思？”
“他还说了什么？”
古溪没有像其他少年们那般质问，压住众人的喧哗后沉稳道。
他觉得应该还有其他什么事儿。
“他说……”
赵小六努力回忆着牧玄疲惫而温和的声音，接着道：“他并未明说，只是说他过两天后才能去找你们……”
“这……”少年们面面相觑。
这和他受伤有什么关系吗？
“我知道了！”
听着赵小六的话，古溪眼中光芒一闪，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对牧玄的敬重，沉声道：“牧师应该是帮小六导致心境受损，他希望我们能耐心一点儿，给他一些休息的时间。”
“那泪光是？”少年们再问。
“或许是欣慰吧！”古溪笃定回答：“小六这次的危险性你们也看到了吧，牧师这次其实并不是有绝对把握的，他或许是为了让我们安心，动用了道修中某种禁忌的能力……”
古溪为众人分析了起来。
赵小六差点儿因为这次心魔死去，或许牧玄自己也有一定的赌的成分，而他为了能尽可能的让小六成功，也让众人们安心，用了某种可能反噬的秘法，比如……道韵。
而听到小六突破后，他肯定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才会有此热泪盈眶的表现。
“嘶……”
听着古溪‘透彻’的分析，少年们倒吸一口凉气。
牧玄为了助他们破障，竟不惜承受反噬之苦。
这份护犊之心，这份隐忍担当，令他们感动，也让他们羞愧难当。
目光再次看向后山，少年们的眼中更是充满了敬畏与尊重。
“好了，这两天都别去打扰牧师，让他好好静养，明白了吗？”
缕清了缘由，古溪带着些许警告的口吻，朝着众人说了一声。
如今牧玄受了伤，他们若还要去找他问什么破障晋升之法，那还是人之所为？
“古兄放心！牧师为小六都做到这份上了，下次轮到我等，也定会如此！若他受伤休养时我们还不知好歹去烦扰，那还算个人吗？”
少年们重重点头，脸上带着郑重。
他们相信，等牧玄好了之后，肯定会来找他们。
决不能急于这一时，让牧师看扁。
“那我还要去坦白吗？”
人群后方，听着古溪的告诫，黎战内心纠结。
他不确定牧玄最后跟赵小六说的那句“深渊”是否有点自己的成分，可若真说置于深渊，恐怕自己比小六更为贴切吧。
而且……自己似乎已经等不了了。
“等深夜的时候，先去把身份坦白再说吧，若牧师到时真赶我走，那我也无话可说……”
黎战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他必须去专门找牧玄一趟。
哪怕不是去问他破障之法，至少也要看看他对自己身份的态度。
……
深夜，月凉如水。
厢房内，经过休息和灵液的修复，他发现自己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台球馆’计划也差不多敲定。
连索要入场费的说法，他也为专门定制了一套说辞。
就等明天弄台球用的设施了。
而这山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石头和树，弄几个台球桌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更重要的是，这次玩个台球，那些兔崽子总没什么问题了吧。
“等他们熟练了，以后再弄个台球比赛，爽赚一波！”
敲定完这一切，牧玄已经能想到以后不断有灵石进账的场景了。
而且他入场费不打算要太多，够自己用一次的就行。
一来是要多了有敲诈嫌疑。
其次嘛……灵石一多，那些狗道韵肯定又开始跟自己抢了。
“哈……睡觉睡觉！”
终于忙完，牧玄也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巨大的疲倦感涌了上来。
虽然身体得到了强化，可这一天的担惊受怕，也让他有些扛不住了。
噔噔噔！
正当他满怀希望的想要休息时，却听门外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牧玄：“？”
这大半夜的，谁会过来？
目光看向门外，他有些奇怪了起来。
“山里除了那些小兔崽子们外，也没旁人了，肯定是看到赵小六也破障晋升，来找我要方法呢……”
敲门声很轻缓，带着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他一般。
牧玄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们这帮家伙们能不能别脑补了啊，我特么真不会给人驱除心魔，晋升境界啊！
只是他心里明白，就算他再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信的。
“且在门外等着！”
无奈，牧玄再次用着极为淡然的声音，朝着门外说了一声。
随即低喃吐槽：“这帮小兔崽子，就特么不能让我安生一会儿……”
接着便很是不情愿的起身，收拾了起来。
现在房间里这么乱，自己还得装高人，真特么累啊！
但没办法，谁让自己答应他们了呢。
重新找了件衣服穿上，牧玄对着镜子搓了搓脸。
等整理好后。
他这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显得平静无波，挺直腰背，这才迈着“沉稳”的步伐，朝那扇很是麻烦的房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