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咳声,击碎了沉寂。
林秋咳出呛在器官里的水,睁开眼来,看着蔚蓝的天空,有海鸥飞翔,呼吸从急促变为平稳。
蛟王爷翻身,吞没众生,他竟然能侥幸活下来。
坐直了身子,岸边仍是湿漉漉的,环视四周,空无一人,死寂一般宁静,只有海鸥高声鸣叫,以及窸窣的海浪声。
百来个渔民都没从能海浪中活下来。
林秋痴痴的看着河岸,从生死中走了出来,仍有些心有余悸,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平稳了心情。
就在此时,有一个鱼篓从河面飘到了岸边,定睛看去,里面有一条活蹦乱踢的鱼。
鱼身整体呈浅褐色,大块斑纹并不连接在一起,正是刚才那个打渔人捞出来的虎头斑!
林秋眼睛一亮,当即爬起身来,捡起了鱼篓,虎头斑不断的在其中跳动着,用尾巴拍打着鱼篓。
其鱼身整体长五寸,比泥鳅的身子更宽厚,少说也有五六斤,若是卖到鱼栏,能拿二两银子不止。
还没来得及欣喜,眼神飘去。
只见湖面上,接连不断的有鱼篓涌来。
林秋眉眼跳动,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八岁出海打鱼,至今已有十年,还没有像今日这般,老天爷直接把饭塞到嘴里。
收集所有被海浪推来的鱼篓,简单算了一下,有十来条大小不一的渔获,需两只手才能拎起,大概有三十来斤。
值钱的有两条,一个是虎头斑,还有一条,是银沙鲤,光是这两条,就能卖四两银子多,这个冬天,好过了。
这难道就是老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林秋弯身装好鱼篓就要走,可看到其中的一条小泥鳅,突然想到了什么。
“泥鳅……难不成是家里的那一条堕龙,给了我这么大的福运?”
林秋咽了口唾沫,在脑海中短暂思忖片刻,就立马做出了肯定:“是的,一定是这样,不然的话,一百多个人都死了,凭啥我就活着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更加庆幸,幸好自己没那么蠢,抓住了这般大福运,不仅能从蛟王爷口中活过来,还能白得三十多斤的渔获。
这个冬天,不愁了!
林秋拎着渔获,往家中赶去。
鱼篓上盖了块事先准备好的黑布,在这地方,财不外漏,是最浅显的道理。
与此同时。
大鱼缸中,陆瑾看着眼前的一行小字。
【因“强运”赐福,林秋在蛟王爷闹海中活了下来,因祸得福,得三十六斤渔获。】
不知为何,陆瑾总有一股子成就感。
但是他肚子有些饿了,有一天没吃啥东西了,饿的连尾巴都摆不动了。
啥时候能吃饭啊,好饿….
…..
家中。
看到大哥拿回来一篓子鱼,林冬当即就站起身来,书随意放在了床上,大步走了上去。
“哥,你打渔的本事,比那十里八乡有名的浪里白条,还要厉害。”
林秋也没吹牛逼,简单道:“蛟王爷翻身了,那些打渔的都死了,只活下来了一个我,这些渔获都是我捡来的。”
林冬一怔。
林秋也没再说话,而是缓步走到了鱼缸前,俯身看着缸中游来游去的八寸泥鳅。
林冬这时也走了上来,沉默片刻后,说道:“哥,你觉得今天因祸得福,是因为这条堕龙吗?”
林秋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也就这一种解释了,不然的话,为啥都死了,就我活了?”
林冬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林秋点了点头缸水:“今天喂东西吃了吗?”
林冬摇了摇头,无奈道:“咱都饿了几天肚子了,有啥能喂它吃的。”
林秋略一思忖,道:“你说它会吃鱼吗?”
“应该不会。”
林冬摇了摇头。
“切块鱼,喂它看看。”
“好!”
林冬当即就跑到鱼篓面前,一眼就看到了里面两条最大的鱼,不禁一怔:“哥,还有虎头斑和银沙鲤啊!”
林秋只是浅浅的“嗯”了一声。
林冬也没再说话,从里面捞出来一条黑鱼,拍死之后,切成了一小块,走到缸前,放了一块进去。
只见缸里的泥鳅,摆动着尾巴,游了上来,张开了嘴,一吸,便把那一块碎肉吞了下去。
泥鳅并没有往下沉,竟是游出了水面,吸了吸嘴。
“哥,他真吃呢!”
“嗯,全喂了。”
“好。”
林冬把碗里的鱼肉都倒了下去,陆瑾在缸中游动着,将一个又一个的鱼肉,吸进了嘴里。
“对不起了,兄弟,咱都是鱼,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你真的太香了!”
陆瑾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想着。
看到陆瑾快吃完了,林冬又继续去切鱼,不一会儿,把切好的鱼都倒了下去。
两斤多重的鱼,陆瑾一口也没剩,都吃了下去,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堕龙果然和其他凡鱼不太一样。”
林秋的心中愈发欣喜。
“哥,咱家是真有福运啊,今天打回来这么多鱼,这个冬天是不愁了!”
“嗯,走吧,把鱼卖了。”
“好。”
两人抬步走向鱼篓。
林秋静静的看了那两条宝鱼一会儿,下定了决心:“虎头斑留下,其他的都卖了。”
林冬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也就明白了,这条虎头斑,是留给那条堕龙吃的。
他迟疑了片刻,小声说了句:“哥,这条虎头斑,少说二两银子呢。”
林秋目光平静,轻声道:“堕龙不是凡鱼,也许吃虎头斑这样的宝鱼,成长的会更快点…..也许还能重塑龙形。”
林冬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二人将虎头斑扔到了大缸中。
便带着那一鱼篓的渔获,去了鱼栏。
大缸中。
看着落到缸中的虎头斑,陆瑾浮在比它高处,打量了它片刻,这条宝鱼柔弱弱的浅到水底,避开了他。
“啧,看来是有点怕我,在大自然中,弱者自当惧怕强者。”
陆瑾没有挑逗它的意思,吃饱喝足后,就浮在水中,睡起了觉。
不一会儿。
林家两兄弟就回到了家。
“哥,足足卖了三两银子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有了这钱,咱家这个冬天是不愁了!”
林冬从没像今日这般开心。
这三两银子里,银沙鲤就卖了二两九钱,其他那些普通的渔获,才堪堪卖了一钱。
祁川有制,一两银子为十钱,一钱为百枚铜钱。
“是啊,不愁了。”
林秋重重的点了点头,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银两,就仿佛是在掂量心中的未来。
“不过也得省着点花…..”
两人对视,几乎是异口同声。
紧接着,二人一笑。
林冬咧开了嘴,露出了两个小虎牙:“哥,咱这个冬天能活下去就成,多攒些银子,你还要娶阿巧姐回家呢。”
闻言,林秋一愣。
思绪一下被拉的很远。
“小秋,以后和小巧保持点距离吧。”
“嫁给你,她和你都受罪,你和你弟两个人住一个竹屋,她嫁过去,住哪?总不能和你们挤在一个床上吧。”
“唉,小秋啊,你要是真钟意她,就别耽误她了,好聚好散吧。”
……
思绪拉回。
林秋握了握拳,握紧了手中银两,那是未来,是梦想,是那个最爱的姑娘。
“是啊,得攒钱,争取今年年底,搬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