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臣疑惑吃惊，面面相觑之中，秦王姬成広上前微笑道喜。
“恭喜太孙。”
“红衣一案做得漂亮，大涨咱们皇室的脸面，如今陛下赏赐褒奖，正当其时。”
若非姬如意之前看到秦王对自己的确没有敌意只有善意，这时候可能还会猜疑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笑面虎。
现在心里倒是踏实多了。
秦王真心实意地恭喜，他便也真心实意地道谢，顺便也没忘了血脉共鸣，展现自己的真挚善意。
“三叔过奖了，我也不过是领了皇爷爷的命令，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皇爷爷给我这么多赏赐，我心中着实有些惶恐。”
“惶恐什么，父皇最喜欢能做事的儿孙，最厌恶能力不足还要上蹿下跳的人。”秦王姬成広说道，“原来二哥、四弟他们仗着陛下爱子心切，罚俸禁足向来不肯踏实去做，陛下看在他们还有些能力的份上也并未跟他们计较太多。”
“如今太孙你正式出面做事，一出手便是干练之才，可是把他们都比下去了。”
所以，他们再来跟以前一样、上蹿下跳，顿时就被皇帝陛下翻了脸，倒了大霉，立刻获得严惩……
姬如意虽然本次是受益者，但此时此刻还是不免暗暗心惊。
某种意义上来说，便宜太子爹说的话还真没错——姬叔徵这个皇帝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个完全合格、但人味不足的皇帝。
谁家好人，会对儿孙实行“末尾淘汰制”啊？
汉王还眼巴巴地以为能来告黑状呢，事实上“绩效”排名下降，领导已经准备收拾他了。
这么一想，皇帝的神奇操作一点都不神奇了。
他就是希望儿孙们嗷嗷当牛马，展现出绩效第一来……
曾经的太子做事出错，排名下降，升职无望，然后就开始摆烂、骂领导，这其实也是正常。
大概不正常的就是，太子、汉王他们对皇帝还真以为是“父皇”，大概还真以为血脉亲情能影响姬叔徵的判断。
今天姬如意一下子豁然开朗后，顿时就明白过来。
什么皇爷爷、太子、太孙之类的名分、血缘关系在姬叔徵这里不是第一考虑事项，仅是一个必要条件。
他就是一个老板兼绩效考核员，能者上弱者下，就这么简单。
纠结亲情，还不如好好考虑在大周仙朝这个“家族企业”内如何把事情做好。
这不……老板现在正召开“晨会”呢。
姬如意心里暗骂：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沟槽的晨会、绩效考核一样不少，赶明天是不是要做团建小游戏了？
心中腹诽着，表面上姬如意可没什么失态表现，血脉之力共鸣之下，对秦王姬成広来说，他简直真诚善良无邪。
秦王恭喜之后，其他群臣哪怕心思各异，也都陆续上前恭喜。
随后，早朝继续。
等早朝退朝之后，群臣退去各回府衙。
姬如意留下专门向皇帝谢恩，秦王姬成広也留了下来。
“多谢皇爷爷赏赐，孙臣只是做了一件小事，实在愧不敢领受。”
姬叔徵放下面前的奏疏，笑着让姬如意起身：“什么愧不愧的，如意，你昨日有两功，你可知道？”
姬如意见他称呼亲昵，便也不再刻意称“臣”：“皇爷爷，孙儿不知。”
“老三，你给如意说一说。”姬叔徵看向秦王姬成広，说道。
秦王微微点头，开口解释之前，又向皇帝行礼：“父皇，二哥那亲王之位，是否惩罚过重了一些？”
“不重。”
姬叔徵随手将手边玉如意拍在御书案上：“老二夺嫡之心上了头，越发愚蠢，被老四鼓动来跟如意作对都不知道，更不明白如意所作所为的正确，反而满心里要拖后腿。”
“涉及烂陀山，朕岂能再容他愚蠢放肆下去？”
“此事你不必再说。”
秦王低下头去表示自己知道。
随后又向姬如意解释昨日姬如意的两个功劳。
第一个功劳，红衣淫魔狡猾残忍，伤害平民百姓，引得镐京人心惶动；姬如意当天办差，当天便抓住真凶，处置完毕，从此镐京再无红衣淫魔，人心安稳。
“这第一个功劳，如意你做的又快又稳又好。”秦王称赞道，“便是我带着客卿前去做，也未必能比得上你，除非朝廷出动金丹修士。”
“若真的因为这一个寻常案件而出动金丹修士，那我们的底气便不如他们足，证明我们的修士不如他们强。”姬叔徵说道，“当此之时，此例不可轻开。”
“一旦开了，必将冒出许多奇怪案件，逼着我们不断把金丹修士派到镐京城之外去。”
秦王低声道：“事实上已经有了，这一次的红衣淫魔，说白了不正是和烂陀山他们有关？”
“若是让他跟着烂陀山的和尚离去，他们不知道教训，说不定还会有新的事情引发。”
姬如意听到这里，便也明白了。
自己的第二份功劳，便是坚定地站在大周仙朝的立场上，坚决拒绝了来自烂陀山的慈林和尚，并当场击杀红衣淫魔。
本次红衣淫魔出现，烂陀山的慈林和尚扮演的角色的确奇怪——事发之前，他就仿佛世外高人，提前跟尚未觉醒的红衣淫魔相识，并且准备好度化他。
等到红衣淫魔祸害百姓，惹得人心惶惶，即将被姬如意抓住斩杀之时，慈林和尚又摆出高人姿态，要带走他回去度化。
搞的好像西游记似的，坐骑在下面惹了祸，直接主人出面接回去继续享福……
再想想玄一门送的那座白玉石像，同样很难说是好意。
姬如意便明白大周仙朝跟玄一门、烂陀山这样的修仙宗门隐隐的对抗、偏又彼此都不公开对抗之意。
这也许才是姬叔徵真正头疼又难以解决的一件事。
有此前提，再看太子当初派人云中郡斩杀蛟龙，办事不利，反倒是令烂陀山声威大震——真是把事情办的极差，不能再糟糕了。
见姬如意若有所思，姬叔徵笑着问：“如意，想明白第二件功劳是什么了吗？”
“皇爷爷，孙儿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就好，以后可要把事情都做好……”姬叔徵说道，“朕这里还有一件事，要让你去办，你敢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