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请吩咐。”
姬如意应道。
“我让你回去东宫，监视你父亲，调查他身边所有异常。”
姬叔徵沉声问道：“如意，你敢不敢？”
姬如意愕然，心说这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这可不是现代社会而是忠孝为纽带的社会，太子姬成业又是他的便宜父亲，若是他真的这么回答，那他就属于不孝、心性凉薄到极点，只怕没有人敢再信任他。
愕然过后，姬如意血脉之力共鸣悲伤之意，沉默不语。
他装不出来哭，也不知道这时候说什么话更合适，干脆就这么沉默、“悲伤”吧。
看姬如意这样表情，毫无虚假的悲伤之意，姬叔徵更是微微颔首，赞赏点头：“如意，你有这份孝心，当然是很好的。”
“不过你父亲未必就有同样的心思。他为子不孝，对朕屡次三番口出狂言恶语；为父不慈，对你非打即骂，荒废你修行。”
“你奉朕的命令暗中调查，其实并不算不孝。”
姬如意依旧不说话，只是沉默。
血脉之力依旧告诉姬叔徵、姬成広：我正悲伤着父子相残……
姬叔徵见他还是不肯应声，又换了一种说法：“如意，我让你调查的其实并非是你父亲如何如何——他有什么言行，我其实都知道。”
“他母亲去世的早，又死了心爱的人，偏偏能力不足，识人不明，因此屡屡出错，令人大失所望，朕并不责怪他。”
“只是让你去调查你父亲身边的人，让你去查出真相。”
“你就不想知道，当初云中郡斩杀蛟龙，是谁误导了你父亲，又是谁把整件事闹得不可收拾，最后让烂陀山得了便宜吗？”
姬如意听到这里，心说这个理由的确合适，便应声道：“皇爷爷，孙儿愿查清此事，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嗯，好！”
姬叔徵点头：“你若是能查出来，那是最好不过。”
又问姬如意：“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请皇爷爷拨几名暗卫给我，我手下无人，要去调查别人，实在力有不逮。”
“可以，给你三个暗卫。”姬叔徵说道。
“孙儿还要二十瓶丹药，要用来培养手下。”姬如意又说。
“可以。”
姬叔徵大手一挥，又同意了。
姬如意又说：“孙儿还想，若是大婚，请让孙儿自己挑选——”
“这可不行。”姬叔徵摆手，“你还年少，允许你自己挑选，到时候偏宠专爱一人，导致人丁稀薄，那便不好了。”
“好了，给你的好处也不少了，回去吧。”
姬如意不免有些失望：结果还是包办婚姻。
算了，包办就包办的，如果实在不喜欢，就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反正他也能额外再找些自己喜欢的。
躬身告退，见到秦王姬成広正在对自己眨眼，示意让自己放心，姬如意顿时心下再度愕然。
这位三叔还真是……他的意思是，姬如意尽管放心去，他会帮忙挑一个好的大婚对象？
这也太亲切了一点，好感跟善意都是哪儿来的？
记忆里面怎么没有？
满怀疑惑走出大殿后，无道昏君系统提示响起来。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宿主心狠手辣，居然要对太子展开调查，试图将太子的势力连根拔起，真是无道昏君表现。”
“系统将会根据宿主对太子的调查，对太子势力的下手打击给予奖励。”
姬如意心想这任务提示来得倒是好。
好就好在我能吃二次好处……
不过，系统提示“试图将太子势力连根拔起”，到底是系统一如既往的胡说八道，指鹿为马，还是说姬叔徵真的是怀着这样的心思？
要真有这个心思……
那勤政殿的这个老头子就太坏了——太孙与太子火并，双双完蛋，他稳坐皇位之上，还不用负担任何恶名。
若真是这样算计，那可真就是一点亲情和人味都没有。
正想着，太监孙恩一脸笑容站在门口处低声道：“太孙殿下，三十瓶丹药，修行秘法，依仗稍等便都送去您的住所，三名暗卫今日也去面见殿下。”
“殿下可还有什么要额外交代的吗？”
“三十瓶都是固元培灵丹吗？”姬如意问。
孙恩应道：“殿下要培养手下，也只能是固元培灵丹，只是聚气丹这种丹药陛下也没必要专门赏赐。”
“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多谢孙公公。”
姬如意说。
“不敢当，不敢当！”孙恩声音尖细柔和，“殿下现在应该自称‘孤’了，可不能弱了威仪。”
姬如意点点头，再次说道：“孤知道了，多谢孙公公。”
“殿下您太客气了，奴婢应该做的。”
孙恩笑吟吟躬身弯腰，目送姬如意离去。
勤政殿内，秦王姬成広站在御书案前，有些不忍：“父皇，大哥他虽然事情未做好，但终究不坏，用这种方法逼迫他，是否太过？”
“而且，如意这孩子我看着还是好的，让他亲自看见他父亲谋反，忠孝两难全，父皇你就不怕这孩子一蹶不振，成为第二个大哥吗？”
姬叔徵低下头去，捏着玉如意看了一眼，拿起毛笔开始批改奏疏。
口中说道：“天下万方，皆在一人。”
“这万方之地风风雨雨，年年月月日日都不曾断绝。”
“你大哥撑不住，你二哥跳的欢，你四弟太过奸恶，都不是合适人选。”
“你跟如意两人若是也都撑不住，朕也只好去找其他人。”
秦王闻言默然，又说道：“父皇，就算如意能撑得住，那修为天资方面……”
姬叔徵微微摇头：“且看看再说。”
“这孩子目前还不错，以后的腥风血雨、仙道争锋还多的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住……他们以为皇位是个好东西，其实累人的很。”
“大周仙朝开国至今，已经国力一退再退，宗门、家族修士窥伺，像是一头头饿狼盯着肉。若是不好好做这个皇帝，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没了。”
“当此之时，朕也顾不上什么，只能当一个磨刀石，将你们一个个都打磨出来，选出最合适的皇帝——若是有人自己不争气，磨断了，也怪不得朕。”
秦王默默听着，又低声告退。
这便是父皇，这便是，现如今的姬氏皇家。